毛维青:张超是一个希特勒式的人物。
丁公量:张超是国民党的一个特务专员,专门负责特务工作的一个专员。
陈安羽:上饶集中营我们的队长一级。
冯云(原新四军战地服务团团员):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就像个穿个皮鞋踏踏这样的走路,我们就叫他德国的法西斯。
解说:初到江西上饶之后,国民党特工人员开始重新清查被俘新四军人员的身份,邓毅生是新四军政治部副主任邓子恢的儿子,在新四军军部担任机要员工作,皖南事变被捕后也被押送到了上饶,这天他被带到了审讯室,国民党要求他登记自己的姓名。
邓毅生:被抓的时候他都要登记的,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名字,我因为有老子的关系,我这个姓就不能姓邓,所以我就改了一个姓李,我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李德胜,应该就是说自己要这个道德,要处在茂盛的这个状态下面,来处理对待这一段的生活。
解说:除此之外,为了寻找更多的破绽,国民党还要求让被关押人员填写表格。
毛维青:身份当中看你有破绽,一个填表,一个学理论,我们都是化了名的,我在那里叫石岩,我不叫毛维青,石头的石,岩石的岩,我叫石岩,自己的履历都编过的。
解说:也就是在犯人们陆续被关押安置后,国民党统一发放了服装。
邓毅生:发服装,绑腿什么都有,但是穿的草鞋是自己打的,夏天把冬天的衣服撕了一条条,我们有些同志会打草鞋的来打,不会打的就请人家打。
毛维青:跟他们士兵一样的,军装军裤,跟他们一样的,跟国民党里面一样的。
陈安羽:我从家里寄来这个100块钱钞票,那时100块钱也蛮多了,都给他们抢走了,都给他们搞走了。
解说:上饶集中营的床铺是由被关押的犯人们从山上开采的石条铺成,每块两百多斤,这些石头被放进牢房内铺上几块大门板,就是新四军人员一个班成员的床铺,而四五米长的通铺要睡十二三个人。
邓毅生:就这么一个通铺12个人就在这睡,穿插着睡,你这头朝这边,他那头朝那边,那个热天呐,那个汗臭味啊,那就没有办法,一个人翻身左右都受影响。
丁公量:一张床铺里面,通铺里面睡着,跳蚤、虱子都有,一塌糊涂的。
季音(原国际新闻社金华办事处干事):我进去的时候当时已经有个二三十个人了,到后来越关越多,多到什么程度呢,多到里面那个床,里面的木板床人都睡不下了,睡不下只好轮流去,你睡一会儿你坐起来,你睡一会儿就坐起来。
李士俊:小便你要报告,你叫报告以后他说你起来,我们去小便,才起来小便,大便呢那么我们是要门口去大便,大便的时候,就是看守兵他这个步枪装了刺刀的步枪对着你的屁股。
解说:在集中营内,每月的伙食是由看守轮流负责,而犯人们常年来难以得到伙食改善,同时由于看守的逐层克扣,犯人们天天吃的就是两餐霉米或杂物满碗的饭。
陈安羽:生活情况一天吃两餐饭,吃不饱的。
季音:饭里头惨了沙子的,你不吃也要吃,是不是啊,一大盘盆汤,里面几片菜叶子,哪有什么菜,没有菜。
丁公量:少也少嘛,次有次嘛,其他没有什么,吃不饱这是肯定的。
冯云:就是吃辣椒,就是烧辣椒,我也不会吃辣椒,所以讲有的人吃辣椒,有的人就吃的什么呢,没东西,最后再没东西吃了,吃什么,豆腐渣,豆腐渣也没什么油给你炒炒就那么吃。
解说:在这块不大的操场上,每天早上犯人们都有出操的时间,名义上叫军事训练”,实际上则是把队伍集体或者个别人拉出去不间歇地跑,跑得疲惫不堪,腰酸腿疼,头晕目眩,体弱者常常累得栽倒不起,跑时还要不停地做各种动作,或三步一跪下,五步一卧倒。
陈安羽:有个操场在操场上面跑,旁边都有宪兵机枪架起来。
毛维青:出操本来是锻炼身体了,但它是一种处分一种严罚,一跑要跑好几个钟头,一两个钟头,一早起来就跑,跑了以后跪下,卧倒,起来,跑步就跑步好了,他要你跪下的。
季音:跑圈他高兴的时候让你少跑几圈,不高兴的时候让你围着跑。
解说:在集中营里,国民党常以“上政治课”的方式,对被俘人员进行思想“感化”,他们对被俘人员采取各类手段,企图使被俘人员投降变节。
季音:都请一些有名的,国民党特务里面一些文人政客来上课,比如有一个特务给我们上总裁言行,总裁就是蒋介石,他专门谈总裁言行,就是蒋介石的言行,他讲话,讲他的,蒋介石怎么怎么好,有好多优点。
解说:国民党除了在精神上的折磨费尽心思,在肉体上的刑罚更是残酷,用木棍打或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或是用烧红的铁板烧烙人的身体,各类刑罚极其残忍。
邓毅生:那么有一次我们集中了以后,就这个齐步走,就在院子里面绕圈子,敌人的执行官就拿一张纸条里面写了个反动口号,他好像是有目的的,就找一个人,你带头念,带头大家喊这个口号,我们那个同志一看是反动口号,他把条子一撕,我不懂这个叫什么口号,甩掉了,结果这个同志就拿出来,拿出来以后就天井跪,然后就拿一本三民主义的书,在天井里边碎瓦片铺好,跪在碎瓦片上,背诵三民主义,你要能背下来你就可以不跪了,我们这个同志跪了一夜。
季音:跪得两个膝盖都烂了,我坐过老虎凳,老虎凳是什么呢,就是一条长的凳子,你把人弄到凳子上,腿不是扳直了吗,最后在你脚后跟添那个砖头,这样子把你的腿就弯曲过来了,你不行再加一块砖,再不行再加一块砖,这样子,后面的人把你背往后扳,这叫做老虎凳。弄到你关节,这个膝盖,本来膝盖不是直的嘛,弯过来这样子。
解说:丁公量作为共产党党员,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他知道此时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必须建立地下共产党组织,领导与国民党斗争。
丁公量:成立了一个建立一个党支部,这党支部也是就是一个一个联系的,串起来的,合起来也不是公开怎么讲,也都是个别联系,成立一个支部。
李士俊:他们因为都是认识的,知道你是党员,我不是党员,是党员的就起来秘密活动了。
黄先钢(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家其实很多人都相互非常熟悉,在部队里头党组织是公开的,在部队的时候党组织是公开的,所以他到了集中营以后,很自然的几个战斗很坚决的人,他们自然地就秘密建立起来了。
丁公量:这样有点问题就好商量了,因为我们知道你是党员,我是党员他都知道的,就比较好办,那么这样的话也有非党的同志是不是啊,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就把党联系先组织起来,这个事我起了一点作用。那么这样的话,把他们大家进行一些教育,学习什么的讲讲,那么怎么样来对抗敌人,他都是要谈话嘛,一个一个谈话,谈话的时候我们要注意一些什么问题,就大家通知一下。
陈加胜:大家在不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暴露自己是党员的身份,这是有一条,所以这个里面在成立秘密党支部是为了领导大家这个战斗,党还存在,所以大家有了一个核心。
解说:建立秘密党支部是非常危险的,当时的党员大部分都是不公开身份的,党员相互间根本无法考证,丁公量等同志利用服劳役、上课、出操、洗衣、上厕所、睡觉等一切接触的机会,简短、迅速、明确地交换情况。
丁公量:那是八一建军节到的时候,我们跟汪海粟他们就一起商量,商量就请汪海粟同志是不是写一个,写一个八一,他因为他原来是宣传科长,政治部宣传科长,他对这方面他都比较熟悉,他就起草一个宣传教育内容的一篇文章,作为纪念党的八一。那么这样的话,他就写了以后传抄,秘密传抄,人家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我们都这样子,我也讲,我跟人家也没有讲汪海粟,我还讲有人写给我们看的,你们看看,那么这样一个一个都传出去了,传出去传了很多。从一队抄,抄了以后传到二抄,二队又抄,传到三队,因为为什么可以传的呢,有时候不是他要集中出操吗,大操场上面集中,每要集中出操的,出操的时候不是各队都要你走过来,我走过去的,中队中间要插道的,一上去一递就递给他了,这样就传出去了,他们好多人认为这个是不是外面传进来的,我们上饶的党,地下党是不是还有联系,给我们的传单,抄的传单,这个这种也是一种教育形式。
解说:此时的地下党支部成为了上饶集中营斗争的核心力量,监狱内被关押人员与国民党的斗争也渐渐激烈起来。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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