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国内钢铁行业国进民退的并购浪潮使得“通德系”资产急剧膨胀。吴进良第一个收购目标就是地处四川达州的达州钢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达钢”),它是四川省机械冶金支柱产业20户大型企业集团和全省80户重点优势企业之一。改制前夕,“达钢”注册资本17490万元,全部产权由四川省达州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持有。
2004年3月5日,达州市政府将“达钢”70%的产权,转让给成都市新天通实业有限公司,其余30%转让给以江善明为代表的达钢管理层。当时对达钢集团全部产权总价定为23000万元,其中包括达钢集团公司1651.91亩土地由划拨变更为出让所需缴纳的土地出让金和相关税费。
达州市政府的代表认为这价格很合理。但一位参与达钢选址、建设,离休前位居副总的老先生,在得知这个数字时笑了:“没得意思,真的没得意思。评估的目的不同,方法不同,结论会完全不同。”
而据媒体报道,当时的改制并没有没有实施招、拍、挂,有些职工称“当时也有出资额更高、对职工工龄买断也更高的企业,可为什么非定吴进良?”
但不管怎么样,此前毫无钢铁行业经验的吴进良,就在政府和达钢管理层的一路绿灯下,掌控了达钢。
“给管理层30%股份”
在达钢改制中尝到甜头的吴进良,在其后的西钢、长钢收购中,复制了达钢模式。其中,最强有力的杀手锏就是——转让30%的股份给管理层。
吴进良在论文里曾经写到“政府对企业并购能否实现起决定作用”,而当时地方政府都急于找到“金主”帮企业脱困,必然支持,更何况吴进良是“有的放矢”,他专门选择管理层强势的国企钢厂。吴进良很了解国企,所有者缺位的国企,强势的管理层是企业职工所不能制衡得了的。只要管理层同意,那么,收购就基本成功了。
在当时,山西长治钢铁就进入了吴进良的视线。当时长钢集团董事长是党歌。他掌管长钢的2002年3月25日,长钢集团企业文化部以“文发【2002】4号”发文,标题是《关于学习研究党歌同志重要思想和观点的通知》,并出版三集《党歌在长钢》,以供学习。 通知要求领导干部利用中心组学习时间学习;一般干部利用早上晨学时间学习;党员利用“一课三会”时间学习;工人利用班前班后时间学习。而党歌的弟弟党旗所控的公司一度成为长钢最大的销售公司。
当时党歌在长钢已经强势到不能再强势了。然而,这种强势的背后是,长钢高价购买铁精粉、渠道被关系户控制、投资失败,损失20亿。在银行贷款无门,资金严重紧缺之时,党歌想到了改制融资。
这刚好中吴进良的下怀。长钢原本是省属企业,但长钢先是给山西省打报告,要求把长钢下放到长治市,经同意后,由长治市国资委开始操刀此项改制,由于市国资委不了解情况,所以也就由管理层说了算了。
在党歌的精心安排下,吴进良的新天通后来果然中标。2005年12月12日,长治市国资委与新天通在北京签署协议,后者以4.08亿元收购长钢集团58.29%的股份。
然而党歌并没有吴进良精明。2004年4月16日,党歌和新天通关联公司深圳建德签署钢材经销协议。但实际上这是虚假协议,由深圳建德设计,给银行看,使银行相信他们是贸易商,并给予授信。该销售持续10个月,据有关人士测算,深圳建德共赚得近8000万元。加上长钢为其担保的2.7亿元,得出“是用长钢的钱买了长钢”的结论。
党歌承认“新天通用长钢的钱买下长钢”的事实,并坦言吴进良当初确实曾给过自己承诺:一是继续聘用自己为长钢董事长兼总裁,原党委书记职务保留;二是改制成功后将分给企业管理层30%的股份,其中给自己10%的股份。
在收购伊春市的西钢时,吴进良和西钢的管理层也如法炮制。
如果从1996年开始担任集团总经理算起,苗青远在西钢总经理的位置上接近20个年头,他的妹夫严国富最早在炼铁总厂当厂长,后到阿钢当经理,其后调任灯塔矿经理。
1995年至2000,西钢累计拖欠工人工资30多个月,工资额累计过亿,政府也急于希望通过改制让西钢摆脱困境。2005年11月29日,收购方深圳市品牌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西藏海特实业开发有限公司与黑龙江省国资委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分别以2.59亿元、1.11亿元收购后者所持有的西钢100%的股权,品牌公司与海特公司各自持有西钢70%、30%的股权。吴进良的“狼群”战术又一次奏效。
巧合的是,2006年6月19日,由西钢原管理层苗青远(西钢董事长)、韩乃文(西钢控股子公司阿城钢铁董事长)、陈海英(西钢炼铁总厂厂长)等33人以自然人的身份,投资 1.11亿元注册成立伊春市百佳实业有限公司,2008年4月,海特公司以受让价将其所持有的西钢股权全部转让给伊春市百佳实业有限公司,于是,西钢原来的管理团队获得了改制后的西钢30%的股份。
又是30%。从达钢到西钢再到长钢,吴进良每次都是拿出30%股份给原来的管理团队,屡试不爽。当然,作为改制后的企业所有者,为了激励管理团队,授予股权并不稀奇,而且“在谈判期间,就已确定好了管理层持股及其比例”,西钢管理团队这1.11亿资金是从西钢职工经济补偿金1.97亿元那里“借用”来的。
根据改制,当时给职工的经济补偿金按职工每月实际工资乘以工作的年数,如工资不足860元,按860计算。管理层与普通职工所得,相距甚远。
同时,吴进良再一次施展财技,让旗下的子公司深圳品牌公司介入西钢的销售,与中铁二局集团物资公司开展业务合作,由品牌公司来收账,预付账款11.31亿元、应付票据7.31亿元。股权转让价款延期一年多才支付。手法和收购长钢的如出一辙。“用西钢的钱来收购西钢”。《每日经济新闻》这样写道:通过巧妙的“股转债”设计,资本玩家新天通使总资产50亿元、净资产12亿元的长钢集团净资产数字“变”成了7亿元,以低价拿到58.29%的长钢股权,此后又通过“债转股”的方式进一步控股了长钢优质资产瑞钢钢铁公司。
同时吴进良把西钢股权被质押到中国银行深圳分行,获得5.06亿元的融资。通德系还全资收购了西钢集团下属的子公司——灯塔铁矿。
吴进良高超的财技和30%股份方案,一下子让他拥有了三家钢铁公司,实力迅速膨胀。这一切仅仅在两年时间内就完成,资产膨胀到两百多亿。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