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投入是大头
没有农用机械,无论如何种不了农垦区大面积农田。几乎每户都有插秧机和拖拉机
对于今年的收入,刘贵夫算了笔账。
今年每斤水稻约1.5元,每公顷水稻约产1.6万斤,毛利2.4万元。一公顷地需承包费7000元,化肥约2000元,种子约900元,加上农药、人工等,种一公顷水稻成本约1.3万元。
也就是每公顷纯收入约1.1万元,刘贵夫种了30多公顷水田,收入超过30万元。
刘贵夫没有计算农用机械的成本。他家有10台各类大小农用机械,其中收割机一台,插秧机4台。他说,没计算在成本内,是因为贷款已还清,目前主要就是油料钱。
没有农用机械,是无论如何种不了农垦区大面积农田的。购置农用机械,是农场职工投入的大头。
梧桐河农场1队队长金生估计,该农场,几乎每户都有插秧机和拖拉机,差不多每3户有一台收割机。
新华农场的任长江介绍,如今,农业机械通常由家庭自行购置,场部仅提供技术支持。农场职工通常都会通过银行贷款,用于农用机械购置、缴纳土地租金等。
“运输车要10来万,卷扬机要15万,收割机15万。”赵景余说,他的大儿子赵强从银行贷款60多万,小儿子赵鹏贷了40多万。
自10月初,30多公顷水田,刘贵夫一家三口花了一周多收割完毕。随后父子俩没闲着。刘贵夫接听求租收割机的电话,给儿子刘岩龙安排档期,刘岩龙开着收割机到处替人收割庄稼,
刘贵夫介绍,通常一公顷水田的收割费在2000元―3000元之间,一天一台收割机能收两三公顷地。整个农忙时期,一台收割机能很轻松地收割30公顷左右。
10月18日下午,刘贵夫在18队队部闲聊时,公路上突然停下了一辆外地牌照的越野车,他匆匆走出房间。
金生说,这段时间常有一些外地的粮食运销公司车辆来。现在农场不再是粮食统购统销,而是由农场职工直接与粮食运销企业谈判,按市场价格销售。
刘贵夫之前只卖了两车稻谷,大部分粮食他还攒着“熬价”。
十几分钟后,刘贵夫一脸失望地回屋,那只是一辆迷路的车。
刘贵夫说,好的价格才是挣钱的关键,“你看今年内蒙古的土豆那丰收的,可是价格贱了,四五毛一大堆,农民有啥好高兴的?”
他说今年梧桐河的水稻收购价已是历史新高,比10年前高了1倍多。
新的土地分配问题
不断有职工到农场要地种,农场压力很大,“从别人嘴里抢肉吃”,“难度不亚于土改”
种粮赚钱了,以前离开土地的人后悔了。梧桐河农场3队队长钱强说,今年几乎每个月都有几拨人到队办来找他要地,但“种粮大户不会轻易把多余的土地分出来。”
3队的付守仓听说,邻近的绥滨农场,今年已有300多人回农场要地耕种。
梧桐河农场的陆海军介绍,2006年之后,到场部申请要地的职工,每年都在增加。
张学锋去年在普阳农场任职,要地申请令他颇感为难:“种地大户当年在亏损的情况下挺过来的,那时没人给他们补。现在种地赚钱了,又要让他们把地给让出来,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任长江把找种地大户要地比喻为“从别人嘴里抢肉吃”,他认为实施难度“不亚于土改”。
能进入流转的土地,通常是退休农场职工交还的,以及农场干部当年退耕的。
高桂兰介绍,新华农场分配流转土地的做法是,申请者原有土地较少的优先,“不能搞招标式的价高者得,这样会把租地价格越炒越高,而且肯定会加剧土地向种地大户集中的现象”。
但土地还是不够。据《农场经济管理》杂志社杨劲介绍,上世纪90年代,为保护自然环境,黑龙江农垦总局下令停止开荒。2001年,农垦总局再次发文强调禁止开荒。
寻找土地的视线甚至投向了海外。
自本世纪初,黑龙江农垦区开始鼓励下属企业及农场职工发展境外农场。2011年初,梧桐河农场副场长柴方森带着8名职工,在中俄边境乌苏里斯克市附近的一座小村庄500亩地上种上了大豆。
8名农场职工腾出的土地,将自动进入农场的土地承租流转。
职工担心租金上涨
今年丰收了赚钱了,明年租金会否上涨,成为农场的热门话题
10月底,梧桐河农场的最热门话题,是明年的土地承租费会不会继续上涨。
黑龙江农垦系统独立于地方行政体系,土地、财政、司法均不与地方相交,且“政企合一”,农场的土地租金中含有行政单位管理费、农场教育卫生设施建设、农场基础设施建设、职工保险等诸多费种。
各个农场收取租金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新华农场发展部部长高桂兰介绍,按惯例,农场土地租金由各个农场按照其土地质量、职工数量、产粮、税费等,参考国家有关税费的指导文件自行制定,给出参考价格由上级农垦部门审批通过。
梧桐河农场党委书记张学锋介绍,根据年初农场定的租金方案,水田承包费是每公顷缴2.25吨稻谷,旱地租金为3000元/公顷。
梧桐河农场政研室郑雪峰说,七八年以来梧桐河农场一直按照2吨稻谷的价格收地租,去年才涨到2.25吨。
以前收租的时候,交粮交钱都可以,职工们通常嫌运输麻烦,以交钱的居多,现在租金则要求交粮。
按程序,土地租金价格会由每年召开的农场职工代表大会2/3通过才有效。但基层职工们私下存有抱怨,虽然年年开会,但他们“被代表”是家常便饭。
作为租金价格的制定者之一,梧桐河农场党委副书记陆海军认为,“虽然今年丰收了,但不能因农业赚钱就使劲加赋”。
基础设施仍孱弱
一年受灾往往要三年缓过来,农场干部陆海军认为,农垦区的抗灾害能力还需加强
10月23日,新华农场的一名李姓职工说,希望地租别再上涨了,“2000年我种地受了灾,倒赔了6万多元,缓了3年才缓过来。你别看人家一年挣个二三十万,一旦受灾,比如说冰雹吧,平时一垧(方言,指公顷)地净投入就是1万3,那30垧地就得倒赔40多万。一个灾年往往要三个丰年才缓得过劲。”
任长江介绍,在新华农场的一些低洼地带,现有的3个强排站只能满足正常年景的排涝需求,遇到连续降雨、上游泄洪一类的特殊情况就不好使。农垦区的抗灾害能力还需加强。
在梧桐河农场,何峰心有忧虑,他担心刘贵夫接受媒体采访时的“高调”会害了大家:“要是上头降低农业补贴,这样种地又不挣钱了。”
陆海军则不太担心国家补贴政策会有变化,他说CPI上涨过快,农药、化肥、燃油价格持续上涨,都会部分抵消农业直补对种地职工的红利。
在黑龙江农垦区,各级官员在接受采访时都会反复提到,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运往四川的第一批救灾粮,是从黑龙江农垦区调拨的。
《农场经济管理》副主编杨劲戏称,黑龙江农垦区“就是粮食领域的‘国家队"。2011年,黑龙江全省粮食产量超千亿斤,其中农垦区贡献400亿斤,按13亿中国人计,人均约30斤。
“只要农垦区种粮有保障,那国家的粮食安全就有保障;农垦区职工日子好,那全国人民的日子都好。”陆海军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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