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戴高乐因投票失败而引退
大部分年轻人和他的想法是类似的。每年五月是法国大学的考试月,现在发生了突如其来的“革命”、罢课,正好让这些学生们逃避掉令人生畏的考试。
1968年5月,学潮从南泰尔蔓延到索邦,愤怒的学生占领巴黎大学。运动演变成为一场全国性的危机,在极短时间内席卷法国的各所大学,而且迅速扩大到工人阶级,引发了全国性大罢工。
5月24日,法国已经陷入瘫痪状态。戴高乐的讲话变成了国民的耳边风,一切理性的声音都被淹没在运动的节庆声中。
当局适时对有组织的工人让步,分裂了工人和学生之间脆弱的联盟。戴高乐虽然重新控制了局势,并在6月的议会选举中获胜。但五月风暴所暴露出来的矛盾和问题并未随之消失。一年后,戴高乐由于公民投票失败而引退。
1968年的运动波及范围远不止西欧。在加拿大,几乎每一所大学都自行发动过起义。在墨西哥,军警枪杀了数百名示威者。而在美国,数千名抗议者以穷人长征的方式向华盛顿进军。
在1968年风起云涌的冲突和反思当中,社会运动拓展了自身的领域。这一年,黑人民权运动引人注目,而美国的印第安人向国家提出自己族群权益要求。这些社会运动已经不能简单划入传统劳工运动的范畴之中。
“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运动的参与主体不再需要通过阶级进行组织、训练了。”陈晓运长期研究新社会运动,他介绍道,1968年之后,西方新社会运动参与主体可以是妇女、少数族裔、同性恋、环保主义者,等等,这已经无法只用阶级或阶层进行划分,他们的阶级藩篱也被打破。同时,新社会运动的议题已经延伸到女权运动、生态保护运动、种族民权运动、同性恋平等权利运动等。
法国骚乱,
严重质疑多元文化政策
1968年震撼西方世界的造反派对已经过去多年,当年的叛逆者中已经有不少成为主流社会的中坚。
曾是社会运动积极分子的克林顿助力第三次科技革命,带领美国进入黄金发展的十年;而当年法国“五月风暴”学生领袖丹尼・科恩・邦迪仍活跃在欧洲议会。
在经济发展的30多年间,西方世界进入相对稳定的历史周期。1991年,苏联解体,资本主义阵营赢得冷战。次年,美国知名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出版《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一书,提出西方政治、经济制度可能是人类社会形态进步的终点。
2005年10月,法国发生自“五月风暴”以来最严重的骚乱事件,严重质疑欧洲践行多年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巴黎北部的移民聚居区移民二代放火烧汽车、店铺,用石头攻击警察。
在法国高等社会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让・菲利普贝雅看来,这是他们在用暴力手段宣泄社会情绪。他指出“不少移民二代读完书后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因为他们是郊区的、他们的名字是阿拉伯的、他们的样子跟普通的法国人不一样,要找工作当然就比较困难。”
2008年末,冷冬的金融危机成就了以“改变”为竞选口号的奥巴马,也让福山重新思考自己的观点。在接受日本著名杂志《中央公论》采访时,他主动修正自己书中的观点,表示西方政经体系可能并非人类历史进化的终点。
全球化的贫富对立、
社会群体对立
2008年12月,正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加重希腊民众的贫穷化程度。一起警察开枪打死人的事件,最终导致在雅典及希腊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发生大规模骚乱。
在希腊,很多大学生为了避免面对就业问题,年过30岁仍然继续“赖”在学校读书。在交纳高额学费并获得文凭之后,年轻一代发现,他们无法获得经济上的独立。
2011年8月,英国伦敦城北举行的一场示威活动突然演变为暴力事件,70%参与者为青少年。事发城区是英国失业率最高的社区之一,有媒体分析称经济不济导致的年轻人失业率上升是引发骚乱的关键原因。
“长期以来一直以自由民主著称的西方社会,也开始经历新一波不同形式的社会抗议运动”,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中国问题专家郑永年指出。
暴力性抗议还是和平性抗议,也只是一个程度不同而已,甚至只有一线之差。”郑永年称,催生社会抗议的因素有很多,但没有比全球化诱发的贫富对立、社会群体对立更重要的了。
陈晓运指出,西方世界每隔二三十年就不得不面临一轮社会运动的浪潮,这是社会季代更替的结果。因此,年轻人将是西方社运的主力。“什么阻碍他们,他们就反对什么。”陈晓运补充道:“和平,还是暴力,往往取决于运动沟通的过程中激发的情绪。”
到处都可以看到被社会疏远的年轻人
这股在网络上的愤怒情绪,从突尼斯到埃及,而今,到了华尔街。“今年,在世界上到处飞来飞去报道从开罗到摩洛哥的街头抗议之后,报道最新的‘起义’变得容易了:我只需乘坐地铁。”纽约时报专栏作家纪思道调侃道。
2011年7月13日,美国的年轻人受到阿拉伯之春的启迪,在非营利杂志“广告克星”网站发出呼吁:“9月17日时,我们希望看到曼哈顿到处都是帐篷!”
“从解放广场到自由广场,从马德里到新德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同样的被社会疏远的年轻人,同样的对使用社会性媒介进行社会动员极为熟稔的年轻人。”从事新媒体研究的胡泳,对新社会运动利用新媒体进行活动组织感到惊讶。
在郭巍青看来,社会性媒介在运动中最大的作用是它的号召能力。“2007年后,人们通过网络平台,很容易找到大家的共同点,那就是情绪。”郭巍青分析道:“无论个人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只要你对华尔街有不满、有愤怒,就可以加入他们。”
“总得有个开始,我们只是推了第一把力。”活动组织者之一布克解释道:“这是我们表达愤怒的集会,或许看起来不怎么成熟,但会慢慢成熟。”
在祖科蒂公园的标语牌和演讲中,有的是反对贪婪,有的是呼唤公平,也有当场唱反调支持自由市场的,更有的是反对全球气候变化。无论和华尔街扯不扯上边都没有关系。
更多是在发泄一种对失业率的不满
“我们只反对现有的体系,不会把谁拉出来揍一顿。”布克已经被媒体和朋友多次问及抗争想要什么,他说:“我们不针对警察,也不针对华尔街的员工,甚至不会针对任何一个人。”
这场嘉年华丝毫不像一场成熟、严肃的政治运动。“群众更多是在发泄一种对经济持续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现实的不满。”美国天普大学金融学助理教授张玉昭认为。
“把情绪表达出来,这场运动的目的就达到了。”郭巍青表示:“运动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搞一个嘉年华会很容易,真正重要的是在我们回到正常生活后那天。到时候是否有任何事情改变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却对行动的结果更加关注。
在这场貌似越演越烈的派对中,张玉昭发现,“虽然他们说自己是99%,但参与或者同情示威的多是年轻学生,失业者等典型的美国左派群众,而多数中青年白领工作者对这个运动多持保留意见。”
有学生对他说,这些示威者还不如用这个时间精力去找工作,对自己对社会都有好处。
但无论如何,越来越多的人参加到这个“盛大节日”之中。一位在边上看热闹的白人小伙,开玩笑地对王同学说:“你们来了,抢了他们的工作。”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