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后,上海学生积极投身抗战宣传,上海美专学生亦得校方允许,每日下午上街。1932年一天下午,傅雷正讲课,学生会主席成家和与赵丹、杨志荣等闯入,质问傅为何不停课,耽误了学生集合。傅称宣传抗战不能影响学业,要他们再等20分钟,讲完课再说,杨志荣一怒之下,打了傅几拳。
刘海粟认为,此事件导致了傅雷2年后辞职,因1933年10月,当事人之一成家和嫁给刘海粟,成了他第三任妻子。
其实,傅雷早对刘海粟不满,源于张弦,张曾随刘海粟赴欧考察,并与傅雷同船回国,出任上海美专西画科的主任,与傅雷关系密切。
张弦专心艺术,而刘海粟则忙于交际,据学者荣宏君撰文称,刘一次周日叫张弦到家吃饭,却安排他临摹一幅画,自己跑到别处打麻将,中午回来,在张的作品上直接署上自己的名字。
张弦工作繁忙,还得为刘海粟代笔,刘却不肯给他涨工资,傅雷常打抱不平,傅雷承认刘海粟“待我个人极好”,但“待别人刻薄,办学纯是商店作风,我非常看不惯”。
1933年9月,借母丧之机,傅雷正式辞职,从此靠翻译自养。
1936年,张弦因“肠炎脱水病去世”,傅雷认为是被刘海粟剥削而死,傅雷和朋友们编了纪念张弦的专辑,请刘海粟资助一点钱,被刘推脱,傅雷拍案大骂,宣布永远不再和刘海粟这种自私的人往来。
论人评艺太不留情面
1954年,刘海粟与傅雷关系有所修复,但在私人信件中,傅雷称“他与我相交数十年,从无一字一句提到他创作方面的苦闷或是什么理想的境界”,还说刘海粟的国画是“野狐禅”。
傅雷不仅看不上刘海粟,对张大千亦不满,批评道:“往往俗不可耐,趣味低级,仕女尤其如此。”此外,还说“同样未入国画之门而闭目乱来的,例如徐××。”据学者荣宏君推测,徐××即徐悲鸿。
傅雷受幼年教育影响,待人待己失于过苛。一次杨绛译了篇散文,傅雷称赞了几句,杨绛照例一番谦辞,傅雷忍了一分钟,最终沉着脸发作道:“杨绛,你知道吗?我的称赞是不容易的。”
1943年,久已消沉的上海文坛上,张爱玲异军突起, 1944年5月,蛰居上海的傅雷以迅雨为笔名,发表了《论张爱玲的小说》,这是最早评价张爱玲的论文之一。
在文中,傅雷对张爱玲写作技巧大为赞赏,称:“我们的作家一向对技巧抱着鄙夷的态度。五四以后,消耗了无数笔墨的是关于主义的论战。仿佛一有准确的意识就能立地成佛似的。”傅雷犀利地指出“去掉了情欲,斗争便失去活力”,认为张爱玲填补了“五四”以后小说创作的空白。
然而,在一番褒扬后,傅雷马上批评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称其中人物是“疲乏,厚倦,苟且,浑身小智小慧的人,担当不了悲剧的角色”。
出言太重惹恼张爱玲
傅雷推崇“严肃”“崇高”的悲剧,坚持人物必须为主题服务,必须足够典型、深刻。以这种传统美学观点,很难涵盖张爱玲的写作,所以张爱玲很快以《自己的文章》回击,称“极端病态与极端觉悟的人究竟不多”“我以为用《旧约》那样单纯的写法是做不通的。”
张爱玲的写作带有现代派的色彩,不强调人物典型性,亦不重故事逻辑,她笔下多是“小奸小坏的市民”,与“非英雄”同调,以此抵抗传统小说日趋套路化的叙事方式,而傅雷显然未领悟到这一点。
如果只是观点不同,矛盾未必会激化,可傅雷居高临下,猛批张爱玲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连环套》,称:“她所写的,倒更近于欧洲中世纪的历史,而非她这部小说里应有的现实。”
这么说张爱玲,张爱玲当然受不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