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周刊:所以有人认为你是异类。
郝蕾:还有人说我强势之类的。我只承认我强大。我也没胁迫你一定要走进影院去看我的电影,你非得把关注点放在我身上,我应该说什么呢?
人物周刊:你觉得自己一直被围观?
郝蕾:我的人生不一直被围观着吗?我跟我的历任经纪人,合作之初就会说清楚,有作品,我们可以宣传,没事的话别瞎弄这些东西。人的脑子就那么大,可能我的脑子更小一点,我想的事是非常单一的,我想不了那么多事,所以说当我们不做、别人又愿意做的时候,大家就会用强势、异类、叛逆这些词来形容我了。
人物周刊:把你给概念化了?
郝蕾:把我给妖魔化了。比如接受采访,一些八卦记者会说,你怎么不爱接受采访啊?不是我瞧不起谁,他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有人说我特别自我,自我并不等于不配合,我可以配合,但是我绝不迎合。
我以前对爱情是贪婪的
人物周刊:感情发生变故后,有过如行尸走肉的阶段吗?
郝蕾:我那时倒很想“让我变傻一点吧,给我喝忘情水吧”,但那是不可能的。什么叫看淡,无非是换了个角度去看它,而不是忽视它。
人物周刊:你有过贪婪的时候吗?
郝蕾:我以前对爱情是贪婪的,后来通过学佛知道了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我就是对爱情执着,我贪爱,这是我的功课。当你开始改变的时候,你会发现,世界万物没有一样东西是不变的,大家没有那个缘分不用去强求。
人物周刊:以前会强求?
郝蕾:当然,因为恐惧失去嘛。可能因为我从小在外面拍戏,没有归属感,总希望有一个避风港。一旦你把自己完全交出去了,避风港没了,你就会觉得天塌了。其实天没塌,人只是属于自己,这是后来想明白的。比如你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白头偕老,你们能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吗?如果按我以前那种特别贪爱的状态,按照我刚才那个顺序一直到老,我的另一半突然走了,我估计就崩溃了。这个过程会让你明白,其实你跟某一个人的缘分就是在这一世,无论是两个月,两年,20年,早晚有一天会各走各的路。
人物周刊:婚姻发生变故那段时间,是你面临的最大的心灵困境吗?
郝蕾:一个正常人肯定会是这种感受。我比较幸运,平时朋友就很多,我所有的朋友都在帮助我。
人物周刊:那种状态下,可能更需要一些专业的心理疏导吧,找过心理医生吗?
郝蕾:我很幸运地碰到了几位心理辅导师,对我的帮助很大。人一旦经历巨大改变,是容易钻牛角尖的。当你沉浸在痛苦之中,你什么都看不清了,也无法正确理解问题。如果有人在你旁边从生活上关怀着你,还能跟你聊天,你会恢复得快一些。
人物周刊:钻牛角尖到什么程度?
郝蕾:非常极端。因为这事儿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我想不通。我的精神领域一直是阳光、海滩的状态,突然就被重重地敲了一锤,我发现自己原来是站在垃圾场,甚至更恶劣--臭水沟,但是我都没发现……失眠、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没有渠道去想通这件事。
人物周刊:心理医生在那段时间跟你说过的话,哪句对你触动最大?
郝蕾:他说了很多,因为我当时比较懵,所以也很难记得。有一句话是我已经在逐渐恢复的时候他说的,我记住了。他说,“你现在好了很多,但是我一定要提前告诉你,你马上要面临的阶段就是别人会认为你疯了,因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恢复得这么快的。”这时距离事情发生两个月,我说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果不其然,有人造谣说郝蕾疯了。
人物周刊:你是从哪个渠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听到有人说你疯了的?
郝蕾:一个朋友跟另一个朋友说,传到我这了,他/她还跟我的父母说了这话。我妈妈听到后,特别淡定地说,“没关系,我女儿现在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非常欣慰了。”
人物周刊:在婚姻中你是什么样?变得更庸常了吗?
郝蕾:一个女艺术家跟贤妻良母是不冲突的,但是你会增加非常多的心理负担,会想,“求求你们了,别把我拉向菜市场。”我的精神意识不在菜市场,你会觉得生活怎么变成这样了?
如果觉得《颐和园》是三※级片,那你太不过瘾了
人物周刊:拍《颐和园》时,你心里有障碍吗?
郝蕾:有啊,我推掉过《颐和园》。倒不是怕别人会怎么想我,我怕会因此失去爱情。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娄烨就非得要用我。很久后我在一部纪录片中看到他说, “为什么选择郝蕾,因为她是四百多演员里惟一拒绝这个角色的,并且她拒绝的理由是会失去爱情。这是余虹能说出来的话,所以我一定要让她演。”
人物周刊:当时他说服你的理由是什么?
郝蕾:其实他们也没怎么说服我,我拒绝了以后,从他办公室下楼就已经掉眼泪了。我觉得我在放弃我一如既往特别热爱的工作,但是我也不会后悔。两个小时后,我就接了一个电视剧。娄烨他们就一直等我,损失非常大。本来是刘烨来演这部戏的,因为等我,他没有档期了,就放弃了。因为等我,整个场景全部重新做。制片人是个女的,她本来就很瘦,当我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又瘦了两圈。我当时觉得我看见了一种精神,看见了热爱这份职业的一种精神。而且从《苏州河》开始我就喜欢娄烨,但是我不认识他。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