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实际上,他的生活方式,是那个特殊的历史时代特殊的影响所致,有人说他潇洒,有人说他放荡,甚至还有人说他报复社会。但是在我看来,其实不是他的错,而是那个特殊时代改变了他的人生。
张贤亮,资料图
谁也没想到,十卷本的《张贤亮作品典藏》(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刚刚问世,年仅78岁的著名作家张贤亮却因病去世。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绿化树》《灵与肉》《早安,朋友》……这些作品曾一次次震撼了改革中的中国,只是那时谁也想不到,连文学这么美好的事物,也有夕阳西下的这一天。
回望来时路,改革是一条艰辛之路,其间有争论、有荆棘、有逆流、有阻力,几乎每个阶段都充斥着怀疑与否定的声音,一个个旧观念看上去曾那么强大,幸运的是,总有人站出来,不惜以个体的牺牲,引导人们去冲破羁绊。
也许,他们不具有永恒的价值,也许,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时代过去了,他们的声名也将消逝。但,总有一天,孩子们会怀念起他们,因为,勇气、担当、内省……这些词说起来很容易,真正能做到的人却不多,而一旦失去了这些精神维度,人生将失去光彩。
张贤亮的文学之路始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1957年在“反右运动”中因发表诗歌《大风歌》被划为“右派分子”,押送农场“劳动改造”22年。上世纪80年代,张贤亮的小说风靡国内外,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张贤亮去世之后,本报采访了张贤亮生前好友、著名作家哲夫,哲夫说,“张贤亮是一个独特的作家,也是当代文学史上绕不开的一个名字,没有他,或许我们今天的文学创作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是搭梯子的那个人
北京晨报:作家张贤亮去世,许多年轻人已经不知道他是谁了,在中国当代文学中,张贤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家?
哲夫:从文学领域中看,开放之初,张贤亮是第一个突破诸多禁区写作的人,他写劳改、写饥饿、写性……而这些东西,在那个时候,都是人们碰也不敢碰的。比如说他写劳改,写里面种种残酷、不人道的现象,在当时就引发了人们对于劳改极大的关注。现在我们已经废除了劳动改造制度,也可以说,他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劳改的废除有着相当大的作用。再比如他写性,在中国,性从来都是一个禁忌,不论是哪一派当权,都会刻意地忽略、淡漠这个问题,但人本来就是两性动物,是灵性的动物,有灵有性才是完整的人,张贤亮还原了人最为本色的东西,对于诸多禁区的开放,有着不可忽视的开拓之功。
北京晨报:您最近见他是什么时候?
哲夫:大概两年前吧,我们还曾经相聚,一起喝酒。张贤亮是个大个子,又很瘦,是怎么都吃不胖的那种人。他性格非常开朗,声音洪亮,喝到高兴处,哈哈大笑。怎么也想不到,忽然就去了,让人不胜唏嘘慨叹。
他是文学荒芜之地的探索者和开拓者,他的作品风格独特,总是直面这个社会最深处的那些伤疤,却又不仅仅是单纯的暴露伤痕,表达忧伤。生活中的张贤亮,同样特立独行,哲夫说,“他是一个真纯、直接而又潇洒的人,他的文字,在一片坚硬的水泥地中,沿着那些细小的裂缝,顽强地破土而出,把文学的荒野变成沃土。他的人生,留着特殊时代留下的伤口,但他却能够潇洒面对它。”
他特立独行
北京晨报:在您的印象中,张贤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哲夫:我大概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认识张贤亮的。当时宁夏电视台刚建立起来,我写了一个剧本《山林的女儿》,他们想拍成电视,邀我去宁夏商量。到了宁夏以后,最先认识张贤亮的妹妹,他妹妹告诉他我到宁夏的事情,他因此来看我,从此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各处开会,我们也经常见面,我每次去宁夏,都会去看他。他是一个非常本色的人,真纯,从不遮掩自己,有什么说什么,对于许多当时很多人不太敢谈的话题,都有非常好的见解。
北京晨报:他关注的并不仅仅是文学?
哲夫:张贤亮最初下海经商的时候,弄了个西部影视城,当时有个口号叫“出卖荒凉”。我第二次见他的时候,西部影视城还没有建起来,只有他自己弄的两个羊圈,给人拍摄用。当时正在开发西部,他说,其实开发西部,不见得非得搞大工厂,荒凉本身也是一种财富,它能够让人们知道,我们过去是怎样生活的。因此,尽可能地保留原貌,让后来人也能够看到西部的苍凉之风,如果这些都消失了,后来人又怎么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从过去走来的呢?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