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多个版本的成长故事
避走香港,王林并未得到他想要的清净。芦溪老家的嘈杂通过网络时时透过来。他的缺席,并未影响试图通过他的邻里、朋友、知青同伴甚至利益对立者对他的勾画。
王林此前并非大众所知的“名人”,身世并不为人所耳熟能详,错乱从年龄开始。欧阳耀南自称与王林是儿时玩伴,二人年纪相仿,他1948年左右出生,读书时高王林三届。在他的印象中,王林学习成绩很差,“不是一个好孩子,在当地很有名”。这得到几位同乡的支持。
与王林一起下乡成为知青的芦溪人李光涛称,他与王林在芦溪同住一条街道,那时芦溪还只是一个乡镇,他1947年出生,比王林要大几岁。王林下乡所在的宜丰石花尖农垦场前财务科长刘颖明记得,王林是1965年来到农场的,那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外号“王矮子”。
其他方面,王林被概括为一名弃儿,被从事银匠小生意的养父母收留。他读书不多,大概小学尚未毕业,时常跟随街上会些杂耍的江湖艺人学些“把式”,养母则会用草药给小孩子治疗简单病症。欧阳耀南称,他不记得王林小时候曾离开过芦溪。一些上年纪的老芦溪人也有类似的记忆。
王林的自述则是另一个成长故事。他1952年5月6日出生,作为弃儿被身为银匠的养父母收养,家里条件尚可。他不爱读书,大概7岁左右开始被邻居锁匠李康生带往邻县莲花深山学艺。因难忍艰辛,几次逃回家中。莲花县师傅说服养父母,他又被带到四川峨眉山学艺,主要是砍柴、打坐,围着一棵大树习武。他说记不得师傅们的姓名样貌,“都是用土布在腰里缠三圈,一边揣着烟袋。”
不过,峨眉山武术研究会会长汪健曾对媒体称,经查询,峨眉山武术研究会没有人认识王林。峨眉山几百年前道教活动已经基本绝迹,目前山上的所谓修行者大部分为业余爱好者,并无特异功能者。
这段学艺经历并未持续太久,王林再次返回芦溪后,峨眉山师傅又来教授过他“意念”,他边学艺边读书。那时大概10岁,学艺生涯止步于此,“调皮捣蛋”的童年开始了。
1965年7月18日,14岁的王林在宜丰县石花尖农垦场洪源槽分场开始知青生涯。多年后,他偶而略带夸张地提及这段往事:在干农活时略动脑筋“偷工减料”;以挑战权贵的姿态用戏法捉弄粮站站长;在人群拥挤时唤来群蛇惊吓众人;“死猪复活、活鹅变死”逗弄小贩。
知青同伴对他褒贬不一。总体印象是他不够勤快,但是个能够带动气氛的人,大家都见过或听说过王林会“变些东西”,偶尔也给人治病。“他很聪明,胆子也大,总能弄来大家弄不到的东西”,包括李光涛在内的多名老知青称,社会上近期对王林的说法,他们也知道,也有很多人前来了解,“王林脾气差,爱骂人,有时也爱吹牛,但是也办实事,不能一刀切。”
他们中的一些人为王林现在的遭遇不平,“他没有做触犯法律的事情,也没有害人骗人,这次搞得这么热闹,上纲上线,跟“文革”很像。”年过七旬的刘颖明称。他是‘文革’前的高中生,因为地主成分,一辈子被定格在农垦场。
扬名
越狱事件后成名,气功热潮中成“型”
王林早期知青生涯平淡不惊。他1970年初期结婚,1975年育有一子,后又有了女儿。直到1977年因诈骗罪入狱,生活才有了转折。他自称罪名包括“扰乱社会治安”、“破坏农业学大寨”、“变蛇变鬼、恐吓人民”等。老知青们流传的一种说法是,“作风问题,涉嫌调戏女人”。由于原始法律文书缺失,上述说法均无法证实。
王林开始在江西第一监狱服刑,延续着“变东西”的习惯。他的知名度日隆,并在一次越狱事件后达到顶点。这次越狱发生于1979年初,中越自卫反击战开战前夜。王林称,这晚监狱组织观看电影,他让管教陈远东将牢房窗户的铁条锯断,自己随同另外两名死刑犯跳窗逃脱。
时任第一监狱医生的王华庚称,管教陈远东对王林非常信任,并拜其为师。王华庚介绍说,当晚王林承诺“让陈远东满师出徒,变个老婆给他”,条件是锯开牢房的窗户铁条。王林承认,陈远东一向对他“功夫”敬佩有加,“(不过)他没有拜我为师,越狱是心领神会,我们之间没有交换条件”。王林的说法得到江西第一监狱当年一胡姓主要领导的支持,南都记者未能联系到陈远东。
王林出逃后不久被抓回,并加刑3年,改到江西省第四监狱服刑。这次越狱让王林在江西监狱系统成名,“变东西”特长被广为传播。第四监狱原监狱长王章清称,当时监狱管教都相信王林“会变东西”,他自己也亲眼见过几次。名声很快从监狱里传到大墙外,“当时江西司法系统的领导,省里的领导都来看过他表演,一些领导找他看病,为此他提前两年出狱”。王林对此说法并不否定,只强调“没有提前出狱”。
谈及气功,上世纪80年中期是一个特殊时间节点,气功热潮开始席卷全国。《南方周末》报道,支持者的级别节节高升,高干群体乐于为特异功能背书,很快将这股浪潮推向社会。作家陈放回忆他目睹的一场张宏堡发功会,到场副部级干部近20人,厅局级干部约200人,处级以下干部甚至被拒绝参与。
出狱后的王林,正赶上气功席卷中国的“黄金时代”。时任南昌市气功科学研究会秘书长殷木林记得,这一时期,王林通过了南昌市委、市政府以及江西省公安厅分别组织的测试。时任江西体委某负责人向南都记者表示,王林还进京通过了中央“人体科学工作组”的测试,他陪同前往。从北京归来后,江西省体委的机关报《五环时报》作了专版报道,《江西日报》随后跟进,王林声名远播,成为典型。
公开资料显示,王林前后获得了江西省气功学会副理事长、南昌市气功学会顾问、江西省公安厅和萍乡市公安局高级顾问、江西省和萍乡市政协委员、王林气功研究会主任等诸多头衔。王林称,当时南昌中院为其安排了住房,不过没有产权,南昌第十医院还开办了一个多月气功诊所。他在南昌进行多场演讲报告,并在江西省公安系统表彰大会上做演出。
江西行政学院还为王林夫妇解决了工作编制。江西省行政学院与江西省委党校合并,是“江西省培训、轮训领导干部的主阵地”,这被认作是王林接触江西官场的开始。王林只记得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岁月,“当时气功热,省里的领导很看重我,给我很多头衔,但基本都是挂职,在江西行政学院没有具体工作,也没有上过一次气功课。”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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