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这粒药丸,这位局长当时很纠结——不给,怕龚卫国第二天洽谈项目时精神萎靡出丑态;给吧,又不知怎么给。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位局长找到龚卫国,问他是不是感冒药掉了,龚卫国接过药丸,什么话都没说。
2015年3月,湖南省纪委巡视组第八小组进驻岳阳,收到一封实名举报龚卫国的信。临湘市委书记黄俊钧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证实了这个说法——湖南省委巡视组接到举报后介入调查,才发现了龚卫国的“病情真相”。
就在巡视组进驻约10天后,临湘开始流传龚卫国被调查的消息。临湘市政府官方网站的信息显示,龚卫国最后一次出席活动,是在4月7日。
这一天,龚卫国以身体不适为由,递交了请假条和辞职书,称自己“有抑郁症,需要接受治疗”。4月14日左右,龚卫国入住的广州市某医院情感障碍科,出具了一份需要住院治疗的证明。此后,龚卫国在家人的陪护下以“抑郁症”的名义进行治疗,其间的尿检呈阳性。
公安机关在对龚卫国进行调查时,他比较主动地作了供述。公安机关根据龚卫国出现的症状得出结论:龚卫国至少已吸食毒品两三年,达到了成瘾程度。
2015年4月21日,新华社发布消息称:“岳阳临湘市市长龚卫国涉嫌吸毒,目前公安机关已正式立案调查,已经免去龚卫国临湘市委副书记职务,其临湘市长的免职程序正在依法依规办理中。”
多位官员涉案
在龚卫国案发前,据《长沙晚报》报道,2014年2月20日至3月20日,岳阳市公安局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娱乐服务场所涉毒问题专项治理行动。仅一周时间,共破获毒品刑事案件8起,抓获涉毒犯罪嫌疑人15人,组织开展清查行动26次,清查宾馆、酒吧、KTV等娱乐场所499家(次),查获涉毒违法人员222人。
龚卫国吸毒的场所,正是临湘市某高档宾馆。接近龚卫国的人都知道,龚交友广泛,“唱KTV、泡吧、喝酒,样样在行”。与他一起吸毒的人不乏当地搞房地产、基建工程的老板。这个圈子有不少地下交易场所,毒品也是通过这个圈子的内部人员进行交易。
据《新京报》报道,龚卫国曾与一张姓吸毒女子长期保持男女关系。这位女子早先与一位开发商谈恋爱,龚卫国与这位开发商是朋友。3年前,该女子与男朋友在长沙一家酒店房间内吸毒时,龚卫国与其结识。
2013年夏,这位张姓女子和另外一位朋友到临湘找龚卫国,在临湘太平洋大酒店一房间内,二人第一次一起吸食毒品。
前述知情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临湘,吸毒者通常都有固定的吸毒地点和供货人。“可以肯定的是,龚卫国不会亲自保管毒品。冰毒价格便宜,能够获取的渠道比较多。”
这位知情人士表示,因为龚卫国有毒瘾,有些老板希望通过提供毒品,与市长进行利益交换。“依赖毒品的人,通常就会依赖提供毒品的人。”
龚卫国案发后,公众在质疑官员监管制度的同时,也提出另一个问题:到底有多少官员卷入吸毒的漩涡中?
关于临湘市检察院检察长刘群林是否因陪同吸毒被组织调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岳阳市处级官员说,刘群林确实涉嫌吸毒,但是否是陪龚卫国吸毒尚难确定。《中国新闻周刊》另从知情人士处获悉,约有22人卷入龚卫国吸毒案,其中有不少公务人员。但这一说法,尚未得到检察机关及纪委相关部门的证实。
在临湘副市长职位上离任后,姜宗福出版了一本反映官场潜规则的自传体小说《官路》,小说以他曾任职的临湘市为蓝本,描述了很多官场现象。
姜宗福说,从一个乡镇的干事到党委书记,要用太长的时间,但有时候空出来一个位子后,上级不是从本地提拔,而是从上面派下来一个,很多的官员都会有心理波动,严重的甚至会造成抑郁。“你说我没政绩,随便什么干部七七八八都能扒出好多政绩来。主要是靠感觉和印象选干部。在这种用人现状之下,真正想干事又上升无望的人确实很苦闷。”
“当年省里选拔一批知识分子充实到基层去,龚卫国有高学历、高职称、有背景,政治抱负很大,”姜宗福举例说,“但是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很短,每往上一步要耗两三年,在45岁之前不到正厅级的话,他的政治抱负是很难实现的。如果采用非常手段还实现不了,政治素养经不住考验的可能就会抑郁成疾,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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