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访问团赴日拍中日友好纪录片
2012年,陈人康第一次去日本。
年轻时,他在抗日电影里看到日本国旗,会恨得咬牙切齿。
他关于抗战的记忆不仅来自父亲的讲述以及史料,更有“亲身”感受到的。1938年的午城井沟战斗中,陈士榘被日军炮弹炸伤,震裂的左耳膜使他落下终身听力残疾。
陈人康称,家中原有很多父亲在战争中的遗留物品,包括缴获的战刀,使用过的4把手枪等,但这些物品已先后捐赠给博物馆、纪念馆。
时代的变革让他在花甲之年迎来一个使命。
2012年5月末,陈人康随《暖流》访问团前往日本,为中日建交40周年拍摄一部反映战后中日友好交往的大型纪录片。
访问团团长为陈赓大将的儿子陈知建,50名团员几乎都是抗日将领的子女。
“没有人能比我们的父辈更深切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寄希望于通过那段不幸的历史让两国人民明白和平的意义,世世代代不再战。”谈及此次赴日,陈人康说他心情复杂,“心里还是放不下那段屈辱和仇恨。”
随访问团到了日本,看到街上的日本国旗,陈人康还是觉得不舒服。
那一年,也正是钓鱼岛事件最受国人关注之时。尽管《暖流》因钓鱼岛事件而未公开播放,但陈人康认为,日本之行还是颇有价值,“拍摄途中认识了很多为中日友好长期甚至终生努力的人,理解了中日两国是近邻,维持和平友好才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
讲述父辈传统来教育党员干部
早在《暖流》访问团赴日的前几年,一些115师及八路军将领的后人,已越来越多地走在一起。
引领他们再次相聚的是突然萌生的各类军史、战史研究会和一些社团组织。
2009年,陈人康加入了江西干部学院组建的“红军后代授课团”。2012年6月,陈人康为主要创办人员的“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井冈红军人物研究分会”挂牌成立,他还加入了成立不久的“八路军研究会”。
开国上将杨得志之女杨秋华亦是这些社团学会的热衷者,其中参与次数最多的,是颇有名气的“将军后代合唱团”,她已跟团天南地北参加了数十场演出。
陈人康称,这些社团学会数量在近几年迅速增加,成员都是“将军后代”或是被大众称为“红二代”的特殊群体。
这些“将军后代”频频发声的背后,是他们发现今日社会中,很多战争年代里的优良传统已被丢弃,“腐败、不公等社会问题屡见不鲜。”陈人康说。
在“红军后代授课团”的课堂上,陈人康等人通过讲述父辈们的传统,来教育“下面坐着的党员干部”。
有时会讲到贪腐,“真是深恶痛绝。我们父辈流血牺牲绝不是为了让一小撮利益集团得利。这就是理想信念问题,我们要的是人人都能平等地享受资源。”陈人康说。
“父辈们留下的精神烙印是艰苦奋斗。”陈人康却不断遇到让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一位“红三代”到井冈山,非要住总统套间。接待的人做工作,你住你爷爷住过的地方多好,年轻人不干。
他去某省参加会议,有关部门用警车开道,他去参观名胜景区,也一路警笛轰鸣,享受特殊待遇的陈人康心里不是滋味,“这太脱离群众了”。
同样,“将军后代合唱团”也寄希望于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合唱团纪律严明,其中有一条最严格的禁忌:不允许给身在高位的“发小儿”递条子。团员们到各地演出,地方上有不少儿时的朋友,但团内规定只叙旧情,不谈其他。
多年来,陈人康、杨秋华等人的课已讲出了名声,他们前往各地讲课,甚至讲进了中组部、讲进了中南海。
更多的出席活动和前往授课的邀请电话不断打来,陈人康耐心安排,极少拒绝,“传承、宣讲,这是我们的历史使命。”他说。
想为父亲战死他乡的部下立碑
陈人康给自己讲课定下原则:不吹捧,不做结论,用细节还原历史,让听者自己思考。
多年前,他写了一本关于父亲的回忆录,“现在来看,这些故事大多来自父亲的回忆口述和相关书籍。”陈人康发现,这些回忆和记录并不全面,“听父亲讲往事时我太年轻,很多问题当时没问清楚,而书籍资料大多经过筛选和审查。”
他试图通过自己的研究拾遗补缺,去解放军档案馆等地查看,找父亲的老部下、老战友讲述,让很多因特殊时代等原因遗失的历史,还原本来的面目。他说:“这些历史可能进不了历史书,但确实是历史的一部分,作为子女,我们有使命去补充这些历史。”
在对父亲战争历史的挖掘研究中,陈人康还发现了父亲未竟之事。平型关大捷后,八路军115师奉命前往山东抗日,留下陈士榘率领一个补充团在山西,建立晋西根据地。
补充团很快壮大发展成3个团,新兵多是山西青年,陈士榘担任晋西支队司令员。1940年,他奉命率部前往山东战场,“带着这支山西子弟兵一路打了过去”,陈人康研究发现,部队中不少山西籍士兵相继在途中和山东战场牺牲。这些战士大多葬在山东,但墓地长期无人祭扫,这些将士在山西的亲属后代并不清楚他们的下落,无法祭奠。
他打算在两地间进行牵线联络,至少要先为这些战死他乡的将士立起纪念碑,“人是跟我父亲走的,这个使命理应由我完成。”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