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拾荒者
北京拾荒者
北京拾荒者
有数据显示,北京市居民和单位生活垃圾产生量日均达到1.84万吨,垃圾增量目前仍按照每年8%左右速度持续上升。在垃圾产生量增加的同时,北京市的垃圾处理能力却严重不足。目前北京市垃圾处理厂设计的日处理能力仅为1.04万吨,实际日处理量为1.74万吨,垃圾场超负荷运行现象严重。
按照这个速度,再过4年,北京的垃圾填埋场就会被填满,将深陷垃圾围城。
而北京目前约有17万多拾荒者靠废品回收维持生计。有学者估算,北京的拾荒者一年所拾捡的废品、垃圾有近400万吨,其重量相当于40艘10万吨级的航母,体积相当于两个景山。
这些拾荒者帮助北京实现了废品、垃圾的分拣与再利用,也减少了最终的垃圾处理量。
如果没有拾荒者这个群体,全部填埋这些垃圾需要消耗17.86亩土地,而且要产生7万多立方米的垃圾渗透液。如果不善加处理,进入水体,则会污染水质和填埋场附近的土地。
虽然拾荒者对废品回收循环利用起到了很大作用,但在很多城市管理者眼中,他们往往是城市贫困化的标志,是不受待见的。
满是尘土的村路上,遍布坑洼,不时有汽车经过,扬尘就像浓雾。被尘土淹没的李连胜吃力地推着装满废旧物品的三轮车,走进拐角处一个破旧砖房院落。
这是李连胜的家。“这一车大概能卖几十块钱吧,现在竞争太激烈,不好做了。”如果哪天他没有拉回这一车,他和老伴可能就要饿肚子了。
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村庄。这里住满了像李连胜这样回收废旧物品的拾荒者,他们的房子只有一米多高,屋外却堆满了两米来高的塑料瓶或其他废品。
拾荒者们住在每间仅十多平米的砖房里,阴暗潮湿,霉味扑鼻,屋里没有暖气,冬天要靠蜂窝煤取暖。门前,院里,废旧空调、暖气片、纸板、床垫,随处可见。扭曲的钢筋和塑料桶叠加捆在一起,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这里是被称作“废城”的东小口村,位于北京昌平区东小口镇,曾经是北京最大的废品回收集散地。在560亩土地上盘踞了千余废品回收站,一度承载了北京1/4的废品集中回收量,吸引了大量流动人口涌入,超过3万人在此谋生。
从两年前开始,东小口村开始拆迁。如今东小口的“半壁”废品回收市场已经拆迁完毕,意味着这个巨大的“废品城”行将消失。然而,还是不断有新的拾荒者从别处搬迁至此,他们和留守下来的废品回收业者一道,趁着这里还没完全被拆除,暂且继续营生。
这些城市的拾荒者,就像游击队,居住地拆了搬,搬了拆,居无定所,更谈不上生活保障。一旦居住地被拆迁,拾荒者只能往城市更边缘的地方走,寻找又一个“废城”。
“暂时有个落脚的地儿就行”
来自河南省固始县的李连胜一家,经家里亲戚介绍来北京有8年多了,起初是在朝阳区那边,前不久因为租住的地方要拆迁,经过同乡打听,才搬来东小口。“条件都差不多吧,听说很快也要拆迁了。暂时有个落脚的地儿就行了,混口饭吃嘛,没那么多讲(究)。”
据记者了解,东小口村70%以上的拾荒者都来自河南省固始县。这些人在亲属、同乡介绍下,加入拾荒行列,并不断介绍新人加入这个圈子。
就在前不久,李连胜所住大院旁边的一个院子拆迁了,里面住的有80户人家,他们和李连胜也都熟悉,“都是老乡,基本天天见。”
然而,这80户人家的搬离,并没有给李连胜带来多大的触动。“拆迁嘛,见得多了。他们有的搬到其他地方去了,有的搬到我这个院子里来了,也有的干脆直接回老家了。”
没有眼泪,甚至都没有告别,只是安静地搬离。类似这样的场景,李连胜见得多了,因为他也曾是被迫搬离的一员。
在李连胜眼里,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这群人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里拆了,那就到还没拆的地方去,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待着,而待着,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李连胜说这些时,语气平静得出奇,也许,他已经从那些搬离的人身上,看到了以前自己的影子,或许,也看到了将来某个节点自己的样子。
“等以后这里拆迁了,就回老家。落叶归根嘛,毕竟那里才是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腾他三轮车上的废旧空调,这些是他今天一天的“战利品”。李连胜要对收的废旧空调做个简单的处理,看看外观有无损坏,还有关键零部件的拆解,这些都直接关系着这些废旧空调能卖多少钱。
等处理完,他就会把“战利品”拉到镇西边的废品回收站,把它们卖给更大的老板——同乡徐广柱。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