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基随后在中共十四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据《朱基讲话实录》,中共十四大召开前,邓小平视察首钢时曾称赞说,“朱基懂经济”。胡锦涛则以49岁的年龄,当选为最年轻的政治局常委。
1992年10月12日,江泽民在十四大开幕式上做报告时,邓小平坐在家中的电视机前。
报告结束,他说:“讲得不错,我要为这个报告鼓掌。”就独自拍起手来。
全国党代会闭幕式,邓小平还是和政治舞台进行了告别。
他身穿灰色中山装,慢步走在7位常委之前,迎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微笑着走过一圈。
他最后对江泽民说:“这次大会开得很好,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听到他的声音。
成致平说,从1991年开始,不同产品开始采取不同形式实行了工业品生产资料价格的并轨。到1994年,工业品生产资料以市场供求为主形成价格的机制基本形成,工业品生产资料价格双轨制就此画上句号。这正是当初“价格闯关”的主要目标之一。
从1992年到1999年,中国经济增长重回两位数。
分配的问题大得很
在珠海时,“小平同志和他家人,以及身边工作人员和中央保卫局保健组的同志都同意了,初步计划1993年来珠海过春节。春节前先到上海休息十到二十天,节前四五天坐火车来广东,在广州珠岛宾馆住两天,然后坐车直到珠海。”梁广大说。
1992年12月,邓小平的专列确实已离京赴江浙。“1993年春节快到了,我们知道小平同志已到了上海,很快要到我们这里了,我们一些领导也十分高兴,并做好了接待准备,但忽然接到通知说,小平同志暂时不来珠海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小平同志在上海住处散步时跌了一跤,一时不方便再来珠海,就在上海休息了。”梁广大说。
这年回京后,邓小平自5月起开始逐篇审阅编辑组报送的共14批拟收入《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的文稿整理稿。
邓小平夫妇住在二层楼的西部一层,隔壁是办公室兼书房。这间42平方米的房间,镶着实木地板,有半屋书,其中有《列宁全集》、《毛泽东选集》,还有整套线装《二十四史》。
办公室里还有一张卧式沙发,邓小平也特别喜欢躺在沙发上沉思。
据邓朴方说,邓小平看书从来不在上面写字,连个道都不画,熟记在心,融会贯通,一切都是在脑子里,一种精神的领悟。他也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的编纂是从1992年12月开始的。根据曾参与这一工作的中宣部原常务副部长郑必坚回忆,8月24日读完整理稿后邓小平指出,实际上,这是个政治交代的东西。
到9月3日审完最后一批整理稿,邓小平很高兴,说了4个字:“大功告成!”并且说:结尾不错!
郑必坚认为,这是指南方谈话也即全书的最后一段话:“如果从建国起,用一百年时间把我国建设成中等水平的发达国家,那就很了不起!从现在起到下世纪中叶,将是很要紧的时期,我们要埋头苦干。我们肩膀上的担子重,责任大啊!”
两周后,邓小平与他的弟弟邓垦作了一次著名的谈话。
邓垦在邓家子弟中排行第四,他受排行第二的邓小平影响加入革命,1949年后曾在四川、湖北等地任职。
他曾回忆,邓小平“年轻时很活跃,那些和他一起在法国留学的同志都知道,他爱讲爱笑,被称为‘小钢炮’。后来性格慢慢就变了,沉默寡言,考虑问题比较多,看样子是担子重了。据说是到了华北129师以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对于1993年9月16日的这次谈话,公开信息不多,公开发表的文字也不长。但一位中央党校教授曾在《学习时报》刊文说它“内涵丰富,立意高远,反映了邓小平在中国发展道路问题上的新理解、新认识。”
公开发表的文字中,谈话有三分之一是“四项原则”,然后谈到退休的问题。有一半的内容是“富裕起来以后财富怎样分配,这都是大问题”。
他说:“题目已经出来了,解决这个问题比解决发展起来的问题还困难,分配的问题大得很。”
他说:“少部分人获得那么多财富,大多数人没有,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他说:“过去我们讲先发展起来。现在看,发展起来以后的问题不比不发展时少。”
由于邓小平的要求,《邓小平文逊(第三卷)截止于南方谈话,他和邓垦的这次谈话收录在《邓小平年谱》中。
《学习时报》刊文说,这是邓小平基于1993年的新认识,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展之路存在问题的深刻反思,表明邓小平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展思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局限性有了深刻洞察。
该说的都说过了
年底,邓小平最后一次去上海。他在新锦江大酒店顶层观看浦东开发区夜景时说,上海变了。
1994年12月,邓小平因肺部感染入院。
那时他还坚持在院子里散步的习惯。环形路长188米,邓小平散步时既锻炼身体,也思考问题。
散步的习惯他坚持了数十年,风雨无阻,谪居江西时,他甚至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了一条“邓小平小道”。
晚年邓小平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早饭后看文件,然后散步、看报;午饭后午睡,然后看录像、看书、打桥牌;晚上看电视。
亲属曾想拍一组“邓小平的一天”未果,“找一个戏剧性画面,找一个特别有情趣的镜头,找不着。所以拍了几次也没成功。”
最早的时候,邓小平在院子里散步都是走20多圈,后来减少到18圈,最后15圈、10圈。但每次逆时针沿着院子里水泥路的外圈走,绝不走里圈,拐弯时也是拐直角。
如果陪他的人走里圈,邓小平就说:偷懒。
1995年2月,邓小平出院。两个月后,陈云去世。此前李先念等元老也已离世。
一年后的8月,邓小平92岁生日。他在家中见到了前来看望的江泽民、李鹏。4个月后,他再次入院。
黄琳说:“我能体会到他临终前还是比较痛苦的,但他一声不吭。就是这样,而且我觉得他很平静。”
一家官方媒体报道说:邓小平有时候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候异常清醒,还是不说话——他已经不再评价别人,也不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黄琳曾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他淡淡地回答:“该说的都说过了。”
1997年2月19日,邓小平辞世。
年广久在家中为邓小平设了灵堂。他一生从未当面见过这位“大人物”,却因为他而改变命运。这样的人在中国何止千千万万。
2013年,在中国执政党再次平稳交接班后,汉学家傅高义在其著作《邓小平时代》中说:邓小平谢幕之后长大的人,都很难体会邓小平踏上改革旅程时面对的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每一部传记或文艺作品,都把邓小平入住米粮库胡同的第一个10年,作为他生命中最光辉的时段,最多延至1992年的南方之旅。
而这位伟人的最后十年,他的慎思笃行、深谋远虑,一刻也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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