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下午,在北大历史系学习的我的女儿二林打电话问黄秘书(黄正在北大工作组办公室同张承先同志谈事):学校里的大喇叭广播中央文革小组和北京市委到北大开会,听两派意见,问小黄是否知道。黄秘书完全不知道。张承先同志也不知道。我正在钓鱼台开会,也完全不知道。
我和吴德、陶鲁笳赶快开会商量,确定新市委赶快要去人。那时我们已知道毛主席回到北京之后,亲自做清华学生贺鹏飞(贺龙之子)的工作。
晚上,我和陶鲁笳赶到北京大学东操场。在会场边有个房子是室内体育馆。江青走到里屋,康生在外屋坐着,我就问他:“今天是开什么会?”康生说:“我也不知道。”
等一开会我就完全明白了,他讲的是假话。
我们进会场时经过一个月亮门,见到二林站在人群中,她向我打了一个招呼。当时北大对工作组发生很大的争论,二林和同学们在7月20日贴出大字报,提的口号是“批评工作组,拥护工作组”。人家要挖这张大字报的黑后台,我没有和她多讲话。
各大区的书记也在主席台上就座。我坐在主席台上,听着江青、康生等人的讲话。江青主持会议。康生说:“我们是受毛主席的委托向大家问候。现在我介绍一下几位同志:中央文革副组长:江青同志、刘志坚同志、王任重同志、张春桥同志,文革小组成员姚文元同志、戚本禹同志……”,他还介绍了几位大区书记,以及“中央文革小组办公室”的曹轶欧(这位是他的“贤内助”)。
然后江青讲话,她说:“毛主席让我们做你们的小学生,就是说,做革命的学生。革命的同学,
教职员,如果需要我来,我们召之即来。我们是革命的勤务员。革命的跟我们一块儿,不革命的走出去。我听说,你们有几派不同的意见,有争论。现在请你们来讲讲,给我们听听。”
随后康生讲话:“我们听说,同学们在若干问题上有各种不同意见。这是很好的现象,是正常的现象,真理通过辩论更清楚了。比如‘6.18’,有人说是反革命的事件,有人说是革命的。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是革命的,反革命的?还是既是不革命的,也不是反革命的?比如对工作组,有人把北京新市委派来的工作组,说成是党中央派来的,毛主席派来的。你们不要听他那一套!你们别听那套!毛主席一个也没有派。你们的工作组是新的北京市委派来的。从6月1日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工作组怎么样?听说有各方面的意见,有的说是好的,有的讲有错误,有的讲有严重的路线错误。到底是什么错误?你们大家敞开讲,不要怕,什么都可以讲,不要有顾虑。有的说工作组在这里好,有的说不在这里好。文化大革命怎样搞?靠你们搞还是靠工作组‘包办’?文化大革命怎样做法?陆平、彭佩云又怎样斗法,翦伯赞、冯定之类的又怎样斗?怎么做法?可以辩论、研究。希望听听你们的意见。”他提了一连串的问题,倾向性十分明确,富有煽动性。
我没有讲话,坐在后排,低着头想事情。这时我的脑子完全乱了,气很大:这么大的会,文革小组亲自搞,谁给你们的权力!我们是中央任命的。康生你这是做啥?!偷偷摸摸!工作组是我们派的?我感到这个人耍两面派。难道陈伯带领去《人民日报》的工作组,也是北京市委派的?在北大,除了张承先工作组之外,实际上比这个工作组去得早的不也有一个曹轶欧的工作组吗?那又是谁派的呢?我也没有听清楚他们在会上再讲些什么。
学校两派辩论,“保”的意见多,保工作组的一派发言时,康生插话批评。下面递条子:“你们说民主,为什么插话压制我们?”康生说:“民主嘛!你们能讲,我们不能讲?!”
下雨了,会议没有开完就散了。
7月26日晚上接着开,仍是江青主持。
北大附中的一位同学讲话,她是反工作组的,她的口才很好,做了充分准备。保工作组的也有几位同学讲了话,但是讲得比较软。其他保工作组的都未上台发言。
陈伯达讲话说:“今天在会上听到各种不同的意见,争论得很激烈,很尖锐,这是正常现象,是阶级斗争的规律。”然后宣布:“我们赞成大家的意见,撤消以张承先为首的工作组。实际上工作组是压制同学革命的盖子,我们建议新市委把这个盖子揭开。我们很多同志受了一种旧社会的影响,由于旧社会的习惯势力,受了资产阶级、剥削阶级思想的影响,好像没工作组就不能革命。我们要破坏这个习惯势力。任何革命都不能由别人包办代替。”“第二个建议,在你们这里成立文化革命小组、文化革命委员会、文化革命师生代表会,这是文化革命的权力机关。这个小组成员、委员会成员、代表会代表,不能由人指定,而应由民主选举。”最后他说:“党的领导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党中央的领导,毛主席的领导。党代表怎么才能代表党的领导?就是执行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同学们说‘6.18’事件就是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精神,群众来斗争牛鬼蛇神的,我认为这种做法是妥当的。”他借群众之口宣布“6.18”事件是“革命事件”。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