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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谈难离北上广:这里给了我们最珍贵东西(组图)

www.sinoca.com 2014-02-19  南方人物周刊


  推一下,拉一把

  在北京工作两年以后,因为参与的一个投资项目失败,李建华心灰意冷,卷起铺盖回到了合肥,那是自己读大学并工作过的地方,有着熟悉的环境,更重要的是女友也在那里,适合疗伤。

  在李建华回到合肥之前的一年里,“逃离北上广”成为几个中心城市最热门的白领话题,尽管一直没有确切的统计数字,但越来越多的人被身边同事、朋友回归中小城市的选择所触动,甚至有出版商开始售卖“逃离北上广”系列图书,分别列举三大城市的种种“不堪”。毫无疑问,这种集体情绪与“大城市病”的日益严重不无关系,比如交通拥堵、空气污染、竞争残酷,尤其是,以住宅租售价格为主体的生活成本不断攀升,它们造成了北上广深比较难看的城市居民幸福指数。

  曾有美国学者指出,促成不同城市间迁徙的,不外乎城市的推—拉作用。与中心城市的种种弊端对应的,恰恰是中小城市的优势。不仅仅是在中国,这种 “逃离大城市”的潮流在美国也有先例,甚至一直绵延至今。最近几年,曾贴着荒凉、野蛮等标签的得克萨斯州,以其低廉的生活成本和悠闲的生活节奏,成为纽约、洛杉矶、旧金山等大都市青年新生活的乐土,21世纪以来,那里的人口净增了一百万以上。

  与美国青年不同的是,中国青年“逃离潮”的目的地,大多指向原生地,具有向家庭文化回归的趋向。正如作家荞麦所言,原生家庭与现代文明存在着某种矛盾。遑论乡村,即使在中国的中小城市,也大量保留了中国传统社会的组织特征,以亲缘关系为主干织就的熟人网络,给予生活在其中的人以安全感和依赖感,同时,它也要求一种趋同的价值观,扼杀着个性与创造力。

  总体而言,在1980一代身上,既不乏拥抱现代文明的冲动,又有着未曾斩断的与传统文明的脐带,不那么宜居的超级城市稍稍体现出推力,原生家庭的拉扯效应就显著起来。别忘了,作为独生子女一代,他们并没有在成长环境里获取足够的独立意识。

  学者秦晖认为,人的天性中既包含对自由的追求,也有对安全感的需要。通常,自由与安全的内心需求此消彼长。尽管1980一代的整体婚育年龄已大大后延,他们终究到了要寻求更稳定生活的年龄,既然大城市提供不了足够丰富的安居乐业的机遇,这一代“大龄青年”的倦鸟思归也就不足为奇。

  传统社会伦理仍对1980一代有深深的影响,父母的苍老与疾患也是“逃离北上广深”的重要原因。2013年5月,因为母亲罹患癌症,王远成被迫离开上海,当然,踏上四千多公里归程的时候,他不会使用“逃离”这个词,反而带有明显的不舍。

  “回不去”的故乡

  家境不错的王远成回到乌鲁木齐,很快获得了令人羡慕的职位——事业单位的准正式员工。这是与上海那家IT公司完全不同的世界,有背景的人无须奋斗,他们躺进“编制”这把摇椅中,聊天、上网、打游戏,做着极轻闲的差事,而临岗合同工却拿着最低的工资,做着没完没了的工作。“你努力上进根本没用,因为谁该受到重用和提拔就是领导说了算,人脉和后台就是一切。”母亲很认真地找王远成谈心,要他学会溜须拍马,不能太死板。

  出外几年,居然成了故乡中的异乡人,这绝非王远成一人的感触。在“知乎”那个问题的近千条回复中,随处可以看到对中小城市“关系重于能力”的抱怨。

  让王远成无法适应的还不止这些,他感慨于各种服务行业是如此缺乏服务意识,连公共汽车都不遵守运营时间表。在上海的经历也让他具备了一种发现的能力——居然,周围的亲朋有着如此接近的价值观和乐趣,他们的谈资不外乎比较谁家条件好谁家孩子收入高谁家闹了矛盾……

  一位署名“逆风”的网友说,他回到家乡的小县城之后,开了一家网店,做起了电子商务,生意还不错。这是小城镇中的一种另类生活,基本摆脱了对于 “关系”的依赖,他也不会发出王远成的那种感慨。不过,在与自己生活过的广州比较之后,不如意的一面还是显而易见——文化生活匮乏,消费选择有限,更重要的是,在包括医疗在内的公共资源方面,差距实在太大了。

  合肥是李建华的第二故乡,不过这几乎已成了他回不去的故乡。他返回合肥后仅仅停留了三四个月,就很清楚地意识到,就自己的职业属性而言,这种二线城市根本不能提供有吸引力的职位和薪资。这次停留短暂得如同一次休养,他又回到了北京,而且原本在合肥有着稳定工作的女友也随之成为“京漂”,似乎表明了他们在这个国际大都市坚持下去的决绝。

  这些游子的切身体验表明,中国的超级城市与普通城市之间,有着明显的文化上的、软实力上的差异,它远非“有没有、有几家麦当劳”、“有没有、有几座万达广场”这么简单,它也不是就业可能性多与少的硬指标对比,在超级城市里,虽然也有官本位,也有熟人社会,也有分配不公,但它的参差多态,为个性和契约精神腾出了足够的空间,这恰恰是那些大兴土木的二三线城市所不具备的。

  一些游子回到家乡,见到当年的知己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也大抵会生出失落或感伤。

  柏邦妮在老家有一个干姐姐,曾是一个热爱朋克文化的青年。“我认识她的时候,也是不省油的灯,深夜我们坐在路边抽烟,觉得自己是美丽世界的孤儿。”

  干姐姐后来在那座三线城市的大学里教书,由最初的清高,渐渐就范于现实,参与到教师间的名利竞争,再后来,过上了最庸常的嫁人、生子的生活。柏邦妮春节前去姐姐家做客,觉得那里没有女主人的一丝痕迹了。交谈中,姐姐和她说的是“配合吧,尽量配合吧”,这让她没法不感到惋惜。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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