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组长老赵就是这样的例子,他初中就出来打工,先在一家便利店打工,每个月只有450块,升到店长后一天辛苦工作12个小时才拿到800块,后来来到这家工厂,从产线工人做起然后调到样板组,做了组长也才拿 1500元不到的工资,整整9年了,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后,他的工资并没有涨多少,况且就算他做到课长一级也没什么,工厂前面那家便利店的老板原先就是某台资饮料厂分厂的经理,台资厂破产后,他就一文不名,又只能从头开始,私营企业就是如此,里面老乡、老板亲戚派系众多,离开了原来的工厂,基本上就只能从头做起。
农民工的下一代(很多都是跨省婚姻的)基本上只可能是这样——在老家或者出租屋里生下,没有接受到良好的教育,长大后继续重复父辈们的生活。我甚至已经看到这样的苗头了——小月是90后,父母1995年来广东打工,她在老家读完初中就跑出来打工,做公司前台,她只能继续生活在城市、工业区里,至于未来,这个小姑娘根本不知道。
“黑道”
除了本分人士,上千万人中,也不可避免地有一些“黑道”人士。
“小江西”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你不会想到他有过怎样的过去。他12岁就跑到广东,因为年纪小不能进工厂,在外流浪期间他乞讨过、拾荒过、偷窃过,被抓去劳改过两次。成年后他托关系进了工厂,因为偷窃打架斗殴被开除了三次,后来又花钱托关系进了这家电感厂,他和课长“约法三章” 不在厂里闹事,但是,他在外头其实是一个盗窃团伙的小头目,经常在霞吭—土塘一带偷窃、抢劫,甚至租了一间屋子存赃物,还把赃物送回老家那边自己开的“二手店”销赃。那一晚,他兴致勃勃跟我们谈起这些事时,一脸的得意于自己的生财有道,而其他工友也并没有不满、厌恶的意思,相反,还很羡慕他。
“小江西”无疑是打工群体的极端败类,他的出路就是坐牢。
当时正是经济萧条的时候,无数打工者被裁员、放“长假”,早早地回乡,他们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顺利再找到工作,而在火车站、商场外边有很多80 后、90后的小青年打工者,他们不愿意回乡,又没有工作,还想“赚轻松钱”,那么就只有抢劫、盗窃了。我给一个数据——东莞某派出所,一天抓到的“抢劫现行犯”就有96个,蹲了满满一屋子,这才是“现行犯”,抢了抓不到就更多了。
(以上均是化名)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