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报:你在书里面重点谈了民族主义。你认为中国的民族主义和日本的民族主义有什么不同?
加藤嘉一:我从来把中国的民族主义视为一种朋友态度,他是我的朋友。首先我要表达的是这样一种态度。
现在中国社会在变化,经济在发展。再加上内政与外界的关系,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国家与人民的关系,社会与制度的关系,种种关系都在变革之中,在这个时候,社会的弱势群体如工农群体会不得不被卷进去,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尤其是在对日本的态度上。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至少我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在中国,有一批民族主义者正在蔓延。我始终把它视为能够让我进一步成长的、能够鼓舞我勇敢面对中国市场的一批朋友,甚至是老师。我始终是这样看的,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当然有些话对于我来说有点可怕,比如“日本狗”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观日本的民族主义,很多时候是针对中国的。中国崛起,日本越来越感到自卑,所以会批评中国。其实我认为中日双方都处于一种既自信又自卑,两者共存的状态,所以我觉得二者应当互动、互补。这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短期内无法消失。
时代周报:“陆港矛盾”现在是关注焦点,你在书里也重点谈到了。面对港人指责内地学生抢占学位和工作机会,你怎么看?
加藤嘉一:竞争是存在的,毕竟两者在价值观的认知上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互相厌恶、警惕也是自然而然的,这样矛盾的形势也将持续一段时间。港人对大陆学生的指责,我也随时能听到。我认为只要香港方面放开限制,积极要大陆学生,大陆学生肯定是纷纷过来,他们又那么聪明,港人恐怕竞争不过。我认为,香港政府在教育和就业上应该给予(大陆生)合理的限制,以制度化的方式促进两者之间的良性竞争是唯一的办法,而不要陷入加剧相互仇恨的恶性循环,甚至“内斗”。
时代周报:如果以后想在中国发展,担心履历事件可能会有影响吗?
加藤嘉一:我觉得通过这样的事件,能够梳理自己的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人脉,比如有哪些该打交道的朋友、该合作的对象。以前这些都太多,我忙不过来,但其实身边这些都是泡沫状态,最后崩溃了。泡沫崩溃是一个大的问题,也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从微观视角来看,我当然会有顾虑,包括有一些事情可能会进行得不顺利,但这都是自己回归正常的必经之道—哪怕缓慢一点。从这个角度来说,我非常愿意正面看待。
时代周报:可不可以说,你已经不大介意履历造假那件事了?
加藤嘉一:不是不大介意,是根本不介意。这个事情让我更加清楚地思考,我应该和中国建立怎么样的关系。我对中国的市场也好,对中国人也好,都充满信心。接下来,如果回来,如果做一件事情,我能够做到也好,做不到也好,都是我本人的能力、个人的魅力。我不要找任何借口。
时代周报:访学结束后到底会不会回中国发展?
加藤嘉一:我特别希望我的言论能够在中国的言论市场上打开一点点东西,现在的中国言论市场也多样化了。但是,如果我不提高或者不深化自己,能力、视角、容量等很多事情都将是重复的。所以,我到底要离开中国多久?看情况。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的轴始终在中国。虽然我现在身在美国—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好—其实我对美国社会不太感兴趣。
加藤君现在如何了?
张子宇
加藤嘉一是红在中国再反过来杀回母国的标本。红了的加藤嘉一,频频登上日本主流媒体,出版多本书籍,和池上彰、天儿慧这些日本本国的中国问题权威并席而坐,发表评论。
最终将他推向个人信用危机崩塌的,是自己的同胞。2012年10月31日,日本老牌杂志《周刊文春》刊登了一篇《揭露在中国最有名的日本人加藤嘉一伪造简历》的文章。该文章还引用了部分中日媒体人士对加藤的评语:“在中国说日本的坏话,而在日本却说中国坏话。”
苦笑。冷笑。摇头。
这是我遇到的诸多在华日本媒体人在提到加藤嘉一时的反应。基于日本人暧昧的性格,不太可能从他们那里听到特别直接的评价,最多就是“你们不能把加藤嘉一的观点作为对日本问题的参考”。
他们为什么不待见加藤嘉一?
首先,在华的日本媒体人基本上毕业于东大、早庆等名牌大学。在大学阶层意识强烈的日本,草根屌丝出身的加藤嘉一被这些人看不起纯属正常,被揭露作假后,无疑加强了这种效果—“原来那家伙在说谎,果然不是精英出身啊!”
更重要的还是加藤嘉一本人的真实水平。加藤嘉一写自己的人生经历还有滋有味,一旦涉及到历史、政治、社会、经济等话题,就绕来绕去,言之无物。类似“看完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的吐槽非常多。
虽然存在种种问题,但加藤嘉一毕竟是一位个人能力颇强、想法颇多的年轻人。现在还不可能确定他的未来。从我来说,还挺期待他在美国待了近两年后,思想、见识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这本新书与其说是“名人加藤嘉一的著作”,倒不如说是“很想看看加藤嘉一现在变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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