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证明得病与长期食用槟榔之间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长沙金州律师事务所陈平凡团队免费代理了阳浙金一案。他告诉搜狐记者,“因果关系”是此类诉讼最大的难点。此外,大多消费者购买槟榔不会索取发票,无法证明其嚼食槟榔的时间。
相比上述两名消费者的抗争,笼罩在槟榔阴影里的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独自承受一切。
凌建军也想过起诉,甚至把材料交给了金州律师事务所,并与律师沟通。然而,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压力蛮大的”,他很清楚,凭普通市民的身份,不可能打赢官司,不断也有朋友劝他,家人都在湘潭,小心最后被槟榔公司反咬一口。
他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成为槟榔危害宣传员。“很多朋友听说了我的病,都吓得不敢吃了”,他甚至到处脱下裤子展示手术刀疤。2011年春节,他去以前工作过的湘潭市公安局拜年,被政治处主任拉去上“新春戒槟榔第一课”,故事讲完,办公室里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槟榔,“听课的人都把槟榔扔了”。
然而,在槟榔企业凶猛的广告攻势、民间嚼食槟榔的疯狂风气面前,这种改变能持续多久,还不好说。
胡启立对此很不乐观,他在镇里小有名气,2008年做完手术后,镇里五六家麻将馆发的槟榔都无人问津了,两三年后,一切又回归正常。
满街都是口含槟榔的人群,满城都是咀嚼槟榔的声音。在疯狂的社会浪潮前,这些病患的示警声,是如此的微弱。
即便满怀痛恨,但刘桑果病床旁边的抽屉里,依旧放有槟榔,这是为前来探望的亲友准备的,“湘潭人打交道,没有不买槟榔的”,唐娜解释,不提供槟榔,背后可能会被人说“不客气(注:方言,意为‘不体面’)”。
于是,荒诞的一幕就这样在病房内发生。床上的刘桑果因槟榔病入膏肓,床头的槟榔用来馈赠亲友。探视亲友吃着槟榔,感叹着槟榔的毒性。一切如此荒诞,一切又顺理成章。
采访的尾声,刘桑果反复感慨着湘潭吃槟榔“风气不好”。这是最近刘桑果说话最多的一天,唐娜觉得欣慰又难过。
“我只能希望奇迹发生”,她悄悄说道,听说有人全身长满癌细胞,还能活得好好的。说着说着,她开始捂住嘴哭。
她拿着槟榔袋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曾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但她已很久没吃,“再也,再也不想吃这毒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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