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霾又是什么呢?在中国古籍《尔雅・释天》中对霾的解释是“风而雨土曰霾”。古人的“霾”泛指了今天的“扬沙”、“尘卷风”、“沙尘暴”、“浮尘”等天气现象,在当时的山西、陕西、河南和河北地区这样的霾并不少见。而我国对于灰霾的科学定义却只能追溯到十年前:2002 年,中国气象科学研究院的青年科学家首次将国外文献中的“Gray Haze”直译为“灰霾”。
“大量极细微的干尘粒等均匀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见度小于10公里的空气普遍混浊现象,霾使远处光亮物体微带黄、红色,使黑暗物体微带蓝色。”这是中国气象局《地面气象观测规范》中对“霾”的定义。2010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气象行业标准》则给出了更为技术性的判识条件:“当能见度小于10公里,排除了降水、沙尘暴、扬沙、浮尘等天气现象造成的视程障碍,且空气相对湿度小于80%时,即可判识为霾。”所以雾与霾最大的区别是相对湿度:相对湿度达到95%以上的低能见度现象称为雾,低于80%的为霾。80%―95%之间的,是雾和霾的混合物,但主要是霾。如此看来,重庆这个浪漫缥缈的“雾都”是不是正在向霾都演变呢?
国内最早提及“灰霾”的论文作者,中国气象局广州热带海洋气象研究所研究员吴兑,却告诉我一个更为残酷的现实:“我们原来认为重庆是‘雾都’其实是误解,重庆由于二战的军工开发和建国后的军工建设,一直是严重的‘霾都’,只是过去科学认识水平不够,误认为是雾都。伦敦也是一样,它工业化以后就是个‘霾都’。科学认识有个过程,我们以前认为能见度恶化都是雾造成的,其实很多情况下都是霾。”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中国“雾都”重庆
重庆总是给人雾蒙蒙、模糊不清之感。但凡遥遥看去,楼宇建筑能在雾气的缠绕下显露出一点身形,从空中俯视,河流津渡隐约可辨的话,对于重庆人来说就已经是难得的雾气清浅了。从抗战时期开始,重庆“雾都”之名渐隆,许多重庆人也都为这个名称而深感自豪。但你是否知道,“雾都”之称很可能是一个美丽的误解――“重庆由于二战的军工开发和建国后的军工建设,一直是严重的‘霾都’,只是过去科学认识水平不够,误认为是雾都。”有科学家如是说。摄影/郭凤川
中国,神州处处是“霾都”
此时,在我耳中“雾都”不再有浪漫神秘的气息,也失去了迷离缥缈的美感,反而变成了刺耳的警报,令我忧心忡忡,思绪难安。我不由想起,近年来,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城市被冠上了“雾都”的名号:2011年10月7日至9日,郑州连续3天雾气笼罩,9日早晨8时左右能见度更是降到仅有200米左右,被市民调侃为“宛若蓬莱仙境,郑州成雾都”;2011年11月5日,西班牙《阿贝赛报》在文章中指出:“中国的首都正在与伦敦争夺世界‘雾都’称号”;2011年11月21日至27日,乌鲁木齐一周7天有6天都被大雾笼罩,能见度不足100米,有的地方能见度几乎为零,被戏称为“西部雾都”“雾”鲁木齐;在微博中以“广州+雾都”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可以找到4万余条的搜索结果
我特意查找了一些关于中国近50多年来雾日和霾日的变化研究,结果发现,大部分地区雾日的变化并不明显,那么这些所谓的雾天增多了,实际上都是霾天增多。以广州为例,吴兑认为广州99.9%的情况是霾而不是雾;曾经有媒体报道“北京盛夏季节30℃大雾弥漫”,我们已经知道雾是低温下饱和气块的标志,夏季30℃的高温条件下,水汽很难有达到饱和的能力,出现的肯定是霾。
霾和雾在一定情况下,还可以相互转化。在稳定的天气条件下,排放入大气中的污染颗粒物浓度越大,霾就会越重,此时如果水汽达到饱和,污染颗粒物就会作为凝结核形成雾滴。而雾形成之后,水汽被阳光蒸发,凝结核却仍然留在空气里,此时雾又转化成了霾。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被古代文人墨客反复吟诵赞美的“纯粹”的雾,在现代的城市里已经渐行渐远,笼罩在今天都市里更多的是“霾”。这些新兴的中国“雾都”实际上都是“霾都”!
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霾日曾经一度较多,这可能与新中国成立之初的战火和战后重建有关,在大陆中部和新疆南部普遍超过了100天;在1956年到1975年间,全国的霾日数都比较少,仅四川盆地、辽宁中南部和新疆南部超过了50天;1975年以后,中国霾日明显增加,到21世纪,大陆东部大部分地区几乎都超过100天,而大城市区域更是超过了150天。新疆南部多霾与那里多沙尘暴有关,而其他地区霾日的变化则更多受到了人为排放的影响,和当地的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吴兑以1951年―2005年的气象观测资料为依据,列出了目前中国霾日最多的几个城市,依次为辽宁沈阳、河北邢台、重庆市区、辽宁本溪、陕西西安、四川成都、四川遂宁、湖北老河口、新疆和田、新疆且末、新疆民丰、四川内江。这些城市,也许都可以被称为中国的“霾都”。
人人都在谈论PM2.5,PM2.5到底是什么
霾会造成“雾蒙蒙”之感,是因为它降低了空气能见度,这主要在于大气中颗粒物的散射、吸收带来的消光作用,而其中“贡献”最大的当属颗粒物的散射。颗粒物的全体家族称为总悬浮颗粒物(TSP)。按个数计算,每立方厘米的大气中含有的颗粒物数量可能上亿;按个头计算,它们的粒径大小可从几个纳米到100微米。颗粒物的概念对于公众来说可能较为陌生,但它的组成部分――PM2.5则在2011年迅速蹿红,让大家耳熟能详:2011年底,这一由英文和数字组成的大气环境化学专业术语入选了2011年民生专题十大流行语;2012年7月,PM2.5又和CPI(消费物价指数)一起,被收录入第六版《现代汉语词典》。
PM2.5是指环境空气中空气动力学当量直径≤2.5微米的颗粒物,也称细粒子。按照大小个来排列,颗粒物的家族中还有PM10和PM1,即当量直径≤10微米和1微米的粒子,它们又分别被称为粗粒子和超细粒子。粗粒子包括扬尘、海盐和花粉等,细粒子包括硫酸盐、硝酸盐、有机物等,超细粒子则包括碳颗粒等。
研究发现,霾主要由PM2.5组成,其他粒径大于2.5微米的颗粒物所占份额较小。最早,我国只监测TSP,之后开始监测PM10,没有PM2.5。所以,在2011年的秋天,根据《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评定为“优良”的空气质量与公共的感知间产生了很大的差距。于是,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围绕着PM2.5的风暴:官方忙于辟谣和科普,NGO(非政府组织)积极开展“我为祖国测空气”的民间行动,媒体进行着铺天盖地的报道,公众疯狂抢购口罩和家用空气净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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