铊在工业上有一定的用处,但因为毒性大,在当年是严格管控的物品,全北京能够接触到的人极少。投毒案件其实侦破难度并不大,只要找到物证,投毒者很容易被抓祝比如水杯,投毒物等等。
峰回路转,老外们的帮助
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事情突然出现了一些转机。
这个转机来自于几个热心的同学和老师,还有一群怀着人道主义精神的外国医生。
朱令的几个同学得知她重病以后,曾经去医院看望他。
其中一个就是可能对朱令有过爱慕心情的男同学,当时在北大就读的贝志城。
即便是10多年之后,已经是一家软件公司老总的贝志城,依然对那一幕耿耿于怀:之后就是95年的寒假,同学聚会时听到有同学说现在怪病真多啊,你知道朱令突然肚子痛住院,然后头发掉光了,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然后听说她出院回家休养,然后是95年4月初的一天,再次接到那个同学的电话。你是不是去看看朱令,她好像不行了。不是已经好了,在家休养吗。不是,又发作了,而且这次很严重,已经在协和的ICU病房昏迷了。我们一群同学约在周六去医院看她,那年我21岁,同龄人的死亡好像是离我们很遥远的事情,朱令静静的躺在ICU病房里,身体半裸着插满了管子,因为卫生的要求每次只能一个同学进去看。
轮到我进去后站在她的病床前,不知道怎么我先不吉利的想到了这很象向遗体告别,接着意识到这是一个同龄人处在垂死状态,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强烈的恐惧感想要拔腿逃走,但是双腿又像灌满了铅逃不掉。
在同朱令父亲交谈以后,他们得知朱令的病因始终无法确定,就无法治疗,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心情沉重的贝志城等人都不是学医的,根本无法帮忙。他们毕竟年轻,有活力,凡事绝对不愿意坐以待毙。
他们决定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尽全力来帮助朱令。
经过几个晚上的冥思苦想,他们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互联网求救,不是向国内求救(协和医院已经是中国最顶尖的医院),而是向国外求救。
贝自己的回忆是:魂飞魄散的我,好不容易磨蹭够了觉得不失礼节的时间走出ICU,坐到她父母边上,看着悲哀的老人年少的我就在想赶紧编点什么安慰他们。这时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听同宿舍的蔡全清讲过他替系里的陈耀松教授打杂好像在搞一个叫什么Internet的东西,可以和全世界联络。于是就没话找话的跟朱令的父母说有这么个东西,没准可以向全世界寻求一下帮助,她的父母将信将疑的把病历复印了一份给我,还记得我正要走那个同学跑出来叮嘱我说贝志城,你一定尽力想想办法。
当时互联网在中国刚刚出现,还是个学校中实验性的东西。贝志城他们几个人在不少同学老师的帮助下,通过互联网向Usenet的sci.med及其他有关新闻组和Bitnet发出求救电子邮件,将朱令的情况发向全世界,寻求帮助。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一周内,他们就收到世界18个国家和地区回信1635封(一说超过2000封,贝志城说超过3000封)。
邮件其中约三分之一的人回复认为,这是典型的铊中毒症状。
圣裘德儿童研究医院的医生在回信中更是明确指出“疑似铊中毒,认为根据头发脱落、胃肠道问题和神经问题等症状几乎可以确诊”。
由于当时中国互联网不发达,海外UCLA的Dr.XinLi在UCLA的服务器上和Dr.JohnW.Aldis一起曾帮助创建了UCLA朱令铊中毒远程诊断网,在朱令铊中毒远程诊断的信息发布和协调上起了关键作用。
贝志城他们发动北大学生中英语较好来翻译这些邮件,这些人都愿意帮忙,经过几个通宵时间的努力,4月18日,贝拿着诊断意见一大早赶到协和医院,希望大夫能够接纳。
贝回忆道:回到家里我很快把求救信写了出来,当时我想老美最爱谈民主自由,我的把救人这事跟这方面扯上他们才会重视吧。于是我这样开始了“这里是中国北京大学,一个充满自由民主梦想的地方,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死去,虽然中国最好的医院协和医院的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不能诊断她是什么疾脖,之后是照抄病历。
找到一个美国朋友翻译成地道的英语,我拿着它去学校和蔡全清一起去系里的机房在四月十日周一晚上发出了这封求救邮件(当时是向两个类似BBS的学术网络Usenet和Bitnet所有跟医学相关的群组发出的),很快第一封邮件回来了,是个爱尔兰人说他会为朱令祈祷,接着第二封,说怀疑是一种叫“thallium”中毒的病;然后是很多中国留学生回信惊讶地说没想到中国也有Internet了,他们会帮忙把信转发给他们周围认识的医生或者他们的导师。那天我头一次感受到Internet的力量,看着邮件不断在Unix绿终端屏幕上跳出,兴奋的一直待到早上五点,才把受到的近百封邮件拷到软盘上带回宿舍。
记得那时候中国的Internet只有三条256K的链路,分别在清华、中科院和化工大学。我们能蹭上完全拜托我们力学系在北大校外靠近清华院墙,据说是陈耀松教授自己搭梯子从清华墙那边接过来一根线。后来我们产生了惊人的流量好像还让陈教授个人掏了腰包,在系里有人质疑学生怎么私人和国外大规模联系时也是陈教授挡回去的(他说学生就是帮帮同学嘛),这些我一直感念。回到宿舍我们先查了字典,原来“Thallium”是“铊”的意思,当时我们面对是问题是从Unix终端下来的邮件会整体打包成一个大文本文件,在电脑上无法阅读。
这时候同宿舍的刘莅(他是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主动请缨,用微软的Access写了个软件,先把邮件拆分成一封封,然后把邮件标题、发件人摘出来存进数据库。之后同宿舍的王惠文也加入了,我们一起完善程序,可以输入发件人的职业(医生、认识医生的热心的中国留学生、打酱油的等等)、统计一个发件人发回的邮件数量,这样设立一个权重打分机制决定我们要特别优先给谁回信;同时把比较多提到的关键词铊中毒、格林—巴利综合征、莱姆病等作索引,看分别有多少人提到,关于任何一种病从朱令的家长那里听到说法就会回给提过这些病以及被标注为医生并比较热心交流的人回信。然后宿舍里英语最好的吴向军也加入进来帮着一起浏览邮件。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