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养母气虽气,但还是采取了中庸之道:
“家丑不可外扬,庆同回来就好,他当了都督府秘书长,也是陈家祖宗的荣光,还得顾及他的面子,也要给孙都督一点面子。事已到这个地步,大家还是忍着点吧!”
“你妇道人家,只知疼爱他,可我这个面子又住哪里搁,唉……”陈昔凡长长叹了口气。
怀孕在身的高君曼,腆着个肚子,低声向陈独秀哭诉着:
“本来就不是什么父子关系,脱离了也好。要不是看在孙都督的面子上,我即使死了也不会回来,更不想进那个家,谁看他们那冷落的脸!”
“君曼,你有孕在身,家里的事从长计议,能忍则忍,顺水推舟,日子长了,家里的气也会消的。”陈独秀有苦难言,只得好言安慰高君曼。
1912年元月初,充满革命活力的陈独秀,走马上任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奉都督孙毓筠之命,亲赴上海,与上海旅沪各界及华洋义赈会开展义赈活动,为去年6月间安徽遭受特大洪灾捐募义款。人们慕陈独秀之名,纷纷解囊相助,取得显著成效,对稳定安徽局势,解决灾民的生计以及修堤防洪,起了极大的作用,这显示出了他初登中国政治舞台的才华,甚得孙毓筠的赞赏。同时,他又大力推行行政改革。孙毓筠为少爷出身,又因吸食鸦片,不大管理政事,都督府的行政之事,大都由陈独秀说了算。但由于他急躁,想一朝一夕就把政治改革好,为此常与人发生口角,每逢开会只听他一人发言。他的好友、管理文书的张啸岑多次好言相劝,生性刚烈的陈独秀哪里听得进去,他对张啸岑说:“不大刀阔斧地兴利除弊,不反对任用官僚,不提高人民生活,和旧官僚又有何两样?”
孙毓筠对此也无可奈何,还不得不听。
是年,他与高君曼结合的产物――女儿陈子美出世了。次年,又生儿子陈哲民(鹤年),这又给他们的小家庭带来了欢乐。
然而好景不长。1913年,陈独秀参加反袁“二次革命”失败后,又被迫偕高君曼逃离安庆,后在芜湖被捕,险丢脑袋,遇救后潜逃上海。然而,大祸却殃及家门,遭到袁世凯爪牙倪嗣冲的查抄,并扬言抓他的儿子,要斩草除根。陈独秀在上海听说家中的不幸遭遇,愤怒异常,表示“恨不得肉食其人”。从此,陈独秀远走他乡,四海为家,再也没有回过安庆故土。
露水夫妻梦一场
在北京时,陈独秀与自由恋爱的高君曼初期感情融洽,相处甚好,也有过一段美好的生活。然而,一个倾倒于陈独秀情怀的高君曼,怎能忍受陈独秀有寡人之疾?在北京时,外面传说陈独秀就常跑八大胡同,因此,街头小报说三道四。对此,高君曼早已有所闻,只是闷在心里。
五四运动后,陈独秀回上海创建中国共产党并当选总书记,名声大噪,然而,高君曼常常指责陈独秀有外遇,寻新欢,在“经济上接济心爱的人”。因陈独秀没有职业,也没有固定的收入,其经济来源主要靠《独秀文存》的版税和稿费,这期间家庭收入明显减少,常常弄得生活拮据,这就不得不使高君曼感到怀疑。与此同时,组织上也有所察觉,但他总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抠不出来,而他的住址常有变动,连他的秘书都不知道。更有甚者,1926年1月初,陈独秀突然失踪了――没有到中央机关看文件,连秘书也恐慌起来。秘书报告瞿秋白、张国焘等负责同志,他们也深感惊愕,不得不派人多方探听,四处查寻,但也未觅得踪迹。于是,大家绝望了,以为总书记已被反动派秘密杀害了。张国焘几乎落泪地说:
“老头子(即陈独秀)如果要做官,可以做很大的官,想不到今天落了这个下场。”
他的长子,时任广州区委书记的陈延年,也感到蹊跷,怎么近来不见父亲写的文章呢?
总书记失踪非同小可,如果被国民党右派分子陷害,事情可就大了。于是,秘书任作民在《民国日报》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感到事情不妙,后果严重。
同年2月,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特别会议上,第一项议程竟是讨论陈独秀“失踪”的问题,不料在会议期间,陈独秀突然发来电报说:
“已能扶病视事。”
这样,大家才松了口气。
大约一个多月后,陈独秀裹着一件厚厚的大衣,脖子上缠着一条围巾,突然来到中央机关,使同志们既惊又喜,不禁七嘴八舌地问他:
“总书记,你到何处去了?”
“……”
他笑着解释说:
“生了伤寒病住进医院,以为会很快好的,同时,也怕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没有告诉机关,请大家原谅!”
然而,大家对陈独秀的突然“失踪”仍感是个谜,后经多方探寻,才得知他和一位年轻貌美、亭亭玉立的未婚女医生寻欢作乐。因陈独秀有胃病常常去医院请这位女医生看病,天长日久,两人感情就渐渐粘合在一起,同时,这位年轻的女医生也被陈独秀之名所迷惑。这样,陈独秀就轻而易举地与其同居,作乐。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陈独秀也被撤了职,这位年轻女医生就不得不嫁于他人了。
这位女医生姓甚名谁,一直是个谜。直到六十年后,这位女医生的养女陈虹出现,才使真相大白。她叫施芝英,安徽人。她与陈独秀由病人而恋人而情人,由崇拜而生恋爱,由爱恋而同居,直至1927年3月才分手。施芝英是陈独秀四个妻子中,唯一活到解放以后的人,于1973年病故。她与陈独秀生活得如何?何故分手?施芝英至死缄口未言,看来这些谜团再也无法解开了。
据后来有关部门查明,施芝英亦是安徽人,居住上海安澜路一条长长的里弄里的一幢楼房,能讲一口上海话,也会讲普通话。她家全是红木家具,其家底看样子不错。据邻里老人回忆说,她家曾挂有她20多岁时的一张大照片,引人注目。照片上的施芝英,年轻俏丽,光彩照人,身着高领旗袍,手腕上戴有好几只镯子,手指上戴有猫眼宝石戒指,看上去像是富家女子。事过几十年之后,“文革”中人们才发现她的这幅大照片后面,还夹有陈独秀送她的一帧照片。1973年,她死于脑溢血。
这也许就是高君曼指责陈独秀“在经济上接济心爱的人,过天上的好日子”吧!
1937年8月,陈独秀从南京监狱里释放出来到了武汉,十三四岁的陈虹来找陈独秀,自称是陈独秀的女儿。陈独秀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你母亲的女儿。”
有人说陈虹可能是个丫头。不过,据见过陈虹的人说,陈虹脸部鼻子以下,很像陈独秀。当时武汉反动报纸还登载此事,说陈独秀“拉屎不揩屁股”。
高君曼悉知此事,面对爱情不专一的陈独秀,岂能容忍,怎能不伤心落泪,心灰意懒!虽经汪孟邹多次劝解,仍然无法愈合,关系急剧恶化。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大革命失败,由于陈独秀犯下右倾错误,受到了党内的批判和处分,一下子变得情绪消沉起来,由此一蹶不振,这标志着他轰轰烈烈的政治生涯,一落千丈。同时,蒋介石又悬赏三万大洋捉拿陈独秀,于是,他不得不改名易姓为王坦甫,从沪上渔阳里秘密地隐居岳州路永兴里十一号。谁料,陈独秀隐居永兴里不久,却又与同居一里的邻居、上海英美烟草公司不到20岁的女工潘兰珍搭上关系,直至相爱、同居。这使得高君曼气恨更加难平,愁肠寸断,与陈独秀大吵一顿,声泪俱下,感情彻底破裂。高君曼怒不可遏地责骂陈独秀:
“你丧尽天良,狼心狗肺!既害了我姐姐,又坑了我,毁了我高家。我忍无可忍,只得与你分手,独居南京,让你去寻欢作乐。”
无可奈何而理屈词穷的陈独秀,只得求助于亚东图书馆发行公司出版商,每月资助三十元。这样,身患咯血病的高君曼愤愤不平地携带一对儿女,凄凉地独居南京娘家的几间破旧草屋,直至香消玉殒,也没有去见过陈独秀一面。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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