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群急得直跺脚:“你呀,你呀!”说着,把他拉了上来。
这以后,高岗拉着几个人打麻将,李力群依然什么也没说。
下午6点,我回到高家,高岗拉我一起打麻将,一直玩到半夜。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存心不让李力群单独和我接触,怕她报告白天发生的事情。
直到17日凌晨1点,高岗勉强吃了一碗稀粥,那是16日的晚饭,不久,就上床休息。李力群早已躺下休息。高岗却毫无睡意,跟李力群谈了很久很久。
那段时间,高岗经常在深夜与李力群长谈,今夜谈得更多,情绪也很激动。他讲自己的经历,讲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讲他思想上的矛盾和疑惑等等。他说:“我这辈子做了不少对革命有利的好事,也做了一些对不起党和人民,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我的问题牵扯到那么多人,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呀!不如死了算啦!”
在被管教的这半年里,特别是7月以来,高岗多次讲过“不如死了算啦”之类的话,因此,李力群还像往常一样,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反复劝慰他。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了凌晨两点半,怀着身孕的李力群实在太困乏了,她对高岗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高岗重重地长叹一口气说:“睡吧……”
李力群回到自己的折叠床上,很快就入睡了。高岗却毫无睡意,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突然,他坐起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大把“速可眠”胶囊,迅速塞进嘴里。但要咽下这么一大把胶囊,可不太容易。他下床,拿起水瓶倒水,却发现水瓶已经空了。于是,他穿过洗漱间,来到值班室,向值班人员要了一杯温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时,是凌晨3点20分。
他没有觉察到,在黑暗与匆忙之中,有一粒胶囊失落在床上,正好被他压在身子下面。
8月17日,星期一,又是一个大晴天。李力群一觉醒来,已是8点多钟。她一面漱洗,一面招呼小女儿:“去把爸爸叫醒。”孩子连叫带推,高岗毫无反应。她大喊:“妈妈!爸爸不理!”
李力群一惊,急忙扑到大床边,一呼再呼,一推再推,高岗只沉睡不醒。她惊惶地奔出卧室,猛敲我的房门,大声呼叫:“赵秘书,赵秘书!快来,快来!”
正在看书的我闻声大惊,慌忙出屋,因拐弯太猛,重重摔倒,爬起来又跑,冲进高岗卧室。接着,董秘书和值班室的同志也都跑了进来,围到床边。只见高岗仰卧在大床上,盖着一条毯子,呼吸沉重均匀,一动不动。
李力群继续一边推,一边呼喊着。
我摸一下他的脉搏,很沉很慢,掰开他的眼皮,毫无反应。于是,我们分别向有关方面打电话告急、求救。
大约9点半,北京医院的领导和医务人员首先赶到,开始紧张而有序的抢救。
大家聚集在高岗卧室外,焦急地企盼着抢救生效。他的呼吸越来越慢,心跳越来越微弱,终于渐渐消失。
一位医生将高岗的躯体侧转,发现他身下压着一粒红色胶囊,这正是他平时服用的“速可眠”。医生说:“普通人吃8粒就有生命危险,常用此药的,16粒也可致死。”他又察看高岗的背部,指着一片红褐色的斑痕说:“这是死斑,是真死的症状。”于是停止抢救。此时是上午10点17分。
11点左右,政务院秘书长习仲勋、中央组织部副部长马明方、公安部副部长徐子荣一起赶到。他们来到高岗床前,看了仰躺着的遗体,听了管教人员和家属的简单汇报,表情凝重,一言未发。临走时嘱咐我们:“弄点冰来,把遗体保护好。”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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