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
九里街派出所是严友良2月12日晚上待过的第二个地方。
在大市口派出所待了四五十分钟后,有警员来接严走。拿到随身物品后,严还虚晃一枪地说:看你们,把我的手机也拨通了,我现在关掉。
警察们没有起疑。
进到九里街派出所一看,严觉得不对劲了,“窗很小,还用金属条封着,进房要刷门禁,安检升了一级。”有人过来录口供,问严:什么时候来镇江的?为什么被抓?
严友良说:“我拍到你们抓了人,才被你们抓。”
警察纠正他:不是抓人,包括你,我们也是带来做调查。
待要严友良签字画押时,他才发觉口供里至少写错了两处。严回忆,警察没问他的学历,就直接写了个初中。供职的单位,警察填了《时代周刊》,看到自己的东家被当成美帝国主义的老牌媒体,严友良反而有些放松了,就冲对方开玩笑:“你这么写,是想不止关我24小时,要关我24年?”
下午4点33分,警方才给严的妻子打电话,告之:“严友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被口头传唤,正在接受调查。”
此刻在关押室里,对严的控制已经不严格。“我眼前的台面上,有我的手机、背包和财物,我可以伸手去拿。”
下午6点多时,警局里开伙,严友良说要吃素。所长准许说:“我们会优待俘虏。”
严友良追问:“那我是国军?还是共军?”
所长笑:“你肯定不是国军。”
但严友良没吃上这顿“牢饭”,因为晚上7点后,他在口供上按完手印,加之写了一句“以上内容和我所说的一样”,就被释放了。
严友良回到酒店,椅凳都没坐热,九里街派出所副所长的电话又追过来,让他回去,理由是与他一同被抓的人,都没放。
考虑到往下的采访仍要与官方打交道,严友良又折回所里。
这一次,警察没有搜身,严也有用手机的自由了,副所长对他承诺:等上面通知,晚上9点半前一定放人。
等待间,副所长要来严友良的手机看微博,见到多条重庆前公安局长王立军闯美馆的消息,他说:“要不你讲讲王立军。”
值夜警察都凑上来,这位政治学博士就在派出所里讲了三种论调:阴谋论、反腐斗士论和鱼死网破论。他解释这些都是网传消息。
警察们“喏”了一声,副所长讲:“也只能听一听。”
释放
但副所长食言了,严友良只等来黄春林。严友良说,那一晚,徐所长介绍黄的身份,是市委宣传部的蒋主任。
与南都周刊记者的短信往来里,黄春林对此矢口否认,他说:“没有,可能是别人介绍时,严友良本人没听清楚,弄错了,也或是语言障碍造成的这一误会?”
严友良却回忆,“蒋主任”曾让他写保证:保证不写有关镇江水污染的报道。
严没答应,说写稿是职务行为。
“蒋主任”退一步,又说写稿可以,但要接受镇江相关部门的审查。
严友良又没答应,他说:“对媒体有事后审查制,如果报道有失实,你们可以起诉我。”
黄春林同样否认有过这样的对话,他以短信告诉记者:“不对,只要求他客观报道,这是与严达成的共识。”
所谓的共识,是严写了一纸说明,说明上写:“本人严友良采访镇江水污染事件,稿子以客观事实为依据。”
钟表走完一天,在2月13日凌晨,严友良才从九里街派出所走出来。
2月14日,严友良已经回到《时代周报》上海记者站。在镇江市公安局两位领导到访前2小时,晚8时06分,严友良又接到了徐纯勇的电话。电话里,这位派出所长问:“小严,你在我们九里街派出所没录音吧?”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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