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
严友良在广场上拍摄的最后一幅画面,是警方叫走了一名男子。
严回忆说,那记快门才落定,就有人伸手挡了镜头,旋即三个便衣冲上来,把他揪到边上。随后,严友良被带到了大市口派出所门前,这期间,他一直把手机攥在手里。进门的一刻,他突然向警员讨饶:“都到门口了,我的衣服被拽成这样,不会跑了。”三人果然都松了手劲,严就乘机拨通了妻子电话。“连通的提示只在屏幕左上角显示,很隐蔽。”严说。
等到严的妻子听明白电话那头的状况,严的手机,已被警方代为保管了。由于严友良曾护着手机不配合,双方争夺手机的动静有些大,严妻看到电话菜单里有录音选项,就果断按下。
严友良说,自己的手机一直被112480号警员捏着把玩,“他不懂用划屏手势来解锁屏幕,没发现手机正在通话,更不会想到,远在上海,有人对整段问讯录了音。”
录音第38秒,办案警员要查验证件,严说,没记者证,但有单位采访函。有声音就劈头训他:“没有记者证就不好采访。”
严顶了一句:“谁说的,与你们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拍的是风景。”
严友良后来说,112480号警员接着开始翻看他照的相片,录音第4分16秒,这名警员突然生怒咆哮起来:“镇江人的事关你屁事,镇江有污染关你什么事,社会败类,不要脸还笑。”
严友良事后解释:“我笑自己是秀才遇到兵,这大概激怒了他,他觉得我瞧不起他。”
112480号警员便使更大的劲儿呵斥严:“你就没有报道的资格,作不实的报道,愚弄老百姓,你跟苍蝇一样,你就是蛆,哪个地方臭往哪去,屎你吃吗?”
他进一步教导严友良:“败类,记者?发一些不实的报道,不会发一些正面的报道出来?正确的舆论导向会吧?社会的安定你会引导吧?”
两天后,这段时长41分钟44秒的录音被《时代周报》放置到其官方微博上,一刀未剪。短时间内,这条录音被转发三千余次。 目前大多数网络版的录音已被屏蔽
这才有代表镇江警方的王琦梦政委与黄春林处长夜奔上海,向严致歉,并告诉他:112480号已经被关了禁闭。黄春林还试探问:“那请你高抬贵手,把微博删了?”
2月21日,南都周刊记者致电并短信联系黄春林提出采访要求,他仅回信“正在开会,你在哪里”。28日,记者再度与黄沟通,他答复:上述问题请与京口分局政治处联系。
截至本刊发稿时,镇江市公安局京口分局政治处也未回应本刊传真的采访要求。
而早些时候,严友良就写微博表了态度:“我现在还是能原谅他(指112480号警员),毕竟他年龄不大,涉世未深。”
事后,他甚至借《路西法效应》一书中的“斯坦福监狱”实验,作了一番诠释:在一个恶的制度下,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严毕业于复旦大学政治学博士,这本书是他读过的专业书籍。
“大权力检验的是人的大智慧,小权力检验的是人的小品质。”严说,“有时,新警察比许多老警察更不讲规则,更不讲道德,这不奇怪。”
另一则微博里,严友良转而写道:“我也实话实说,我后来在九里街派出所遭受的待遇还不错,他们从徐纯勇所长到副所长,对我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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