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光烈,辽宁法库人,1945年在鞍山满洲国高上学时参军。参加东北解放战争,并随四野南下,任广州军区组织部干事,1959年选调林彪办公室任秘书。
关光烈在洛阳开了一个文物商店。图为1987年,关光烈(左一)在他的小店里接待来访的客人。
迟泽厚:有份文件说,全国解放之后,林彪长期称病,也就是装病。他到底有没有病?
关光烈:当然有病。最早的病是1938年被国民党晋军误击的枪伤,以后的怪病则主要来自衡宝战役。1947年我在东北见过林彪一面,那时候看他身体还是不错的。1949年南下作战,总是抓不到白崇禧部队的主力,49军又在青树坪吃了一点小亏,他很着急。他打仗不胡来,整天思考,不断调整部署,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衡宝战役一结束,白崇禧最精锐的部队被消灭了,他也支持不住了,不得不回武汉治疗。以后他又到北京,总后卫生部副部长傅连决定给他注射“苯巴比妥”,也叫“鲁米那”,是一种有助于睡眠的镇静药。林彪出事之后,有人说他吸鸦片、扎吗啡,其实就是这种药。我到林彪那里工作以后,他仍天天打这种针。给他打针的是一个男卫生员――林彪身边没有女工作人员,叶群说这是为了照顾首长的影响。林彪一般晚11点钟睡觉,睡前打针,打过针后一般就不能再干扰他。第二天起床之后,林彪经常会向打针的战士讲他昨夜的感受,不断总结经验。
林彪的怪病,主要是神经过度兴奋。他怕光,怕水,怕风,说拉肚子就拉肚子,说感冒就感冒。他患感冒也和别人不同,光出汗,不打喷嚏。感冒了,他也不躺,端坐在沙发上。很多医生看不透他的病。林彪身上还有一颗子弹头,卡在骨头缝里,因为手术有危险,一直也没有取。若说林彪没病也可以,他的大部分内脏是好的。
迟泽厚:有人揭发林彪装病,说他一顿饭能吃一只兔子,是这样吗?
关光烈:哪有这事!林彪饭量很小,而且吃得很怪。他的菜除了加盐之外不加其他佐料。一顿饭经常是一条小鱼,几片瘦猪肉,一个青菜,一个汤,一个小馒头,食品路子越吃越窄。
迟泽厚:林彪对在庐山取代彭老总当国防部长,是什么心态?
关光烈:林彪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我没听见他在私下里谈论彭德怀。但我曾两次经历过他要求不当国防部长。一次是在庐山会议期间,彭德怀挨了批,罢了他的官,叫林彪当国防部长。有一天休会,我到林彪的房子(我不与林彪住在一起)里去,他要我给总理打个电话,说他身体不好,不宜当国防部长。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请总理向毛转报。当时叶群在场,但她不讲话。我转身出门往山下走,走了不过二三十步,叶群便从屋里出来把我叫住,她叫我先别打这个电话,说这个事儿她还要和“首长”商量一下。以后这件事便没下文了,不知道叶群是怎样和林彪商量的。
第二次是1962年3月的一天,林彪患了感冒,叶群坐着林彪的“吉斯”汽车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林彪要我给毛写个报告,说他身体实在不行,请求辞去国防部长职务。我当场拟了个稿子,念给林彪听,他说可以了,我即到办公室誊抄。誊清后封好,等林彪的车子回来后发出――当时林彪那里只有这一辆汽车,而且也只有这一辆车能进中南海。叶群回来了,她一见我就问她出去后有什么事。我把林彪叫我写信的事讲了。她马上紧张地问:发走了没有?我说还没有发。她松了口气,吩咐:压下,压下!等我的消息。她还再三交代:以后只要她不在家,林彪交办的事,不管多么紧急,都要等她回来以后再作处理。林彪写给毛泽东的报告,就这样又作罢了。她和林彪讲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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