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下午,张安房的三层小楼已被周边小区新楼包围,由于他拒不搬迁,边上两栋安置房无法完成施工。本报记者 周亦楣 摄
2009年,张安房(左)和朋友在老屋前合影,他家已被停水断电一年。
10月25日,张安房被刑拘,理由是两年前砸坏挖掘机。当时他在用砖块对抗行政强拆。
张安房是安徽蚌埠市朝阳街的钉子户,至今已坚守6年。2005年,当地进行棚户区改造,开发商补偿张安房兄弟4人2套房。张安房拒绝搬迁,他要求给兄弟和其父亲共5套房。
维权中,张安房遭人恐吓,在对抗强拆时受伤,家人过着没水没电、担惊受怕的日子。亲友一度劝他适可而止,张安房则拒不妥协。
开发商亦不退让,坚决不满足张家“过分”要求;政府则表明,要严格按政策办事。
6年的僵局,形成一个“三方皆输”的局面。
张安房的老父亲,在夏热冬寒的老屋内病逝;开发商的两栋安置房至今未建成,为此公司每年要支付十几万的安置费;拆迁户无法回迁,不断去政府上访。
如今,随着张安房被抓,谈判再度搁置,究竟何时能破局,无人得知。
张安房的三层小楼,已被周边小区新楼完全包围。11月10日,大白天,张家屋里一片漆黑。他家没水没电,楼前挂了一条褪了色的红条幅,上面写,“欢迎各级官员前来体验生活。”
作为钉子户,张安房已坚守6年。
张安房的家在安徽蚌埠朝阳街,2005年实施棚户区拆迁。张安房要求分5套房,开发商没答应,张安房拒绝搬迁。
成为“钉子户”后,张安房的生活变了。
他辞去公交公司的临时工作,拿着几百元的下岗工资,专职守着老房。
每天,天刚亮,他便起身,在院落垒砌的灶台里烧狗粮。中午,他要装上十多个水桶,拉着三轮车,和妻子王爱玲去几百米外接水。这些每天必做的事儿,都是拆迁前不曾有的。
更多时间,他会搬张凳子在院落里,一遍又一遍读着翻烂的法律书。
有时,他坐在黑黢黢的屋里,对着老父亲的遗像发呆,一坐就是半天。王爱玲叫他,他不应。在抗拆的第五个年头,张安房的父亲死在老屋。
5套房的愿望至今未实现。更糟的是,张安房的抗争维权变得越来越孤单。曾经支持他的兄弟,已与他疏离;曾经理解他的邻居,因安置房兴建受阻,对他颇多怨言。
由于互不退让,这场维权已成为一个难解的僵局。
安房希望落空
张安房出生时,适逢其父买房,故取名“安房”;2005年拆迁,政策只补偿兄弟4人一套房
张安房没想到,这辈子他和房子渊源那么深。
张安房的父亲是个木匠,解放战争时,从老家山东邹城逃难到安徽蚌埠。1957年,张安房出生时,父亲张贻胜在蚌山区朝阳街买了三间平房,于是,给他取名“张安房”,以示纪念。
渐渐地,张家有了两女四男,六个孩子,平房住不下。老父亲和孩子们商量,推倒旧房,盖新楼。那是1980年,张安房23岁。
当时,蚌埠市西区城建批准张家盖两层楼,张家以不够住为由,盖了栋三层小楼。屋内没有厕所,厨房也搭在阳台。但在八十年代的朝阳街,还称得上好房子。等到张家的儿子陆续结婚生子,房子就显得紧促了。
张安房一家三口住在二楼的左手间,说话声大点,右侧的三弟家就能听到。
张安房的女儿张楠,其卧室没安门,有时她看着书,父亲就进来了。张楠提过好多次意见。孩子大了,要隐私空间了,这点张安房知道。
张安房没想过买商品房。他算过,朝阳街这个地段,是蚌埠市的核心区域,以他每月一千多的收入,三个月工资才买得起一平方米。而要是买到偏远地区,他也不乐意。
2005年,传来消息,蚌埠九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要对这片棚户区进行改造。拆迁安置还在原地。
通知下来的那天,张安房哼着小曲儿,让王爱玲买了些好菜。他告诉女儿张楠,以后就能住上带厕所的亮堂房子,女儿也能有自己的独立卧室了。
拆迁政策很快发下来。
蚌埠市政府第12号令《蚌埠市城市房屋拆迁管理办法》,张安房仔细看过。按照政策,张家可以获得15.6078万元的货币补偿或者等面积的房屋产权调换。
张家被认定的房屋面积共104.33平方米,房地产公司给出的补偿是:置换一套等面积住房,并交付开发公司房屋新旧差价10万元左右。
拆迁时,张家的两个女儿已外嫁,剩下四兄弟和父母同居。
张安房觉得补偿不合理,“你不拆迁,我们还能住。拆了,给我们一套,弟兄四个怎么住?”
张家在家庭会议上讨论,四个儿子,每家都要一套房。加上张贻胜老两口的一套,共要5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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