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指针已指向6时30分,斯文决定穿上最休闲的便装,去见那个寻找了三个多月的她。
7时整,斯文在客村地铁站上盖面朝马路的一家快餐店外,先和阿欢碰头,两人相视一笑,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HI,是你们吗?”斯文尽量让自己语调平淡,希望开场白能自然流畅。
对面的两个女孩实在太普通。做中介的女孩很随意,素颜,简单将染过的卷发扎在脑后,一件格子衬衫、一条牛仔裙。另一个援交女孩则化着粗糙的妆,穿一条黑色连衣裙。
“外表普通,身材娇小,除了说话张扬外,几乎毫无特点,甚至显得有点土。”这是斯文的第一感觉。
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的交谈,才真正让她们觉得“不懂”。
“为什么出来做援交?”斯文小心翼翼提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为不想花父母的钱,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花自己赚的钱。”做援交中介的女孩很认真地看着斯文的眼睛。
她们对于做援交似乎引以为傲。女孩甚至有点不屑地反问:“我真不明白,20多岁还用家里的钱,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斯文和阿欢面面相觑,然后,低头摆弄手里的吸管。
接下来的谈话更加露骨。
她们开始炫耀客人们对她们如何体贴,甚至包括床上的表现。
“她们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忍到20岁还没有性行为。她们以为我们的世界和她们的一样,十来二十岁有性行为很正常。”阿欢说这话时带着有点颤抖的笑腔。阿欢觉得,尽管是同龄人,但彼此间似乎都不懂对方。
当天晚上,两个女孩彻夜未眠。她们不知道援交女孩究竟在想什么,是什么力量让援交女孩轻易地跨越了她们心里不可逾越的道德鸿沟?
援交女孩或许也很纠结,她们临走前,也扔下了自己的疑问:“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研,吃饱饭没事干吗?”
“这个女孩很傻,说什么她都信”
作为组长,斯文与援交女孩交往最密切。
虽然她仍然无法理解那个“世界”,但她觉得,这些女孩不坏,只是认识了“坏”朋友。
第二天,做中介的援交女孩又约斯文去玩,这次的地点在海珠区某城中村内,研究团队的成员都很担心。
前一天晚上,阿力帮斯文设好了快速拨号,还叮嘱斯文,每半小时就要给自己发条短信,汇报所在地点。
这一次见面,女孩明说了,“今天不谈援交。”斯文答应了,心想只要能看看她平日的生活环境,也能作为素材记录。
女孩带斯文去沐足,带斯文去见自己的朋友,当着斯文的面对朋友说,“这个女孩很傻的,说什么她都信。”斯文有点难受。
但随后女孩又告诉斯文,“我朋友让我别和你玩,说你是有目的的。但我不理,我认定你是朋友了。”女孩的“仗义”又让斯文很感动。
第三次,斯文送女孩坐车回老家,依依不舍。
10月30日,调研团队进行了答辩,正式结题。
虽然只有5个月,但和援交女孩面对面接触过后,阿力觉得这份调查报告可以做到用理性的视角调研援交现象,得出的结果也验证了他们事先设定的假设:社会对援交女孩的理解是有偏差的,援交女孩对爱情、婚姻并不绝望。她们大多并没有心理问题,因物质需求做援交的占多数。
如今,她们只希望这份不算“专业”的调研报告能引起社会对援交女孩的关注,同时,也希望走到分岔路口前的女生们能更理性的选择。
廖冰兄基金的顾问冯世锋说,我们有这样的信念――“文明的进步在于对待弱者的态度,社会的真实源自底层的声音”,援交女孩和成年性工作者不同,她们在身心上都未成熟,也属于社会中的“弱者”,我们希望社会能倾听她们的声音,审视公共价值观是否出现了问题。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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