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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乌2千人棚户区被强拆 部分打工者住坟墓(组图)

www.sinoca.com 2011-06-06  新快报



  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用油纸一裹丢进了树林

  知道家要被拆的那天晚上,萧家的晚饭准备得很简单,3样菜,白菜、咸菜、花生米,白粥放得有点久都有点馊味了,吃不下的萧月红喊女儿美艳去打个鸡蛋重新煮一下。

  女儿热饭的时候,这对夫妇开始讨论房子被拆后的出路。

  “你说咋办?明天我们去找房子吧?”萧月红对丈夫望次文说。

  望次文想了想说,“那好,我明天去请个假,最近老板催的我很紧,动不动说要罚工资。”

  第二天凌晨4时,天没亮,望次文就起床找房子,他猫腰钻出窝棚。出门前,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用油纸一裹就丢进了旁边的小树林。“我老婆右腿有些残疾,如果拆迁队早上来烧家,残疾的老婆根本来不及搬家里的东西,还是藏在小树林安全些。”

  那一整个白天,棚户区里的多数人都在家里坐等拆迁,他们怕家里的东西被拆迁队的人拿去烧掉。

  等的时候,萧月红突然开始有点期盼那些拆房子的人早点来,她说“等待是件痛苦的事情,也许那一天(窝棚被拆)真正到来反而不显得那么痛苦了”。

  “什么时间来拆也说一声嘛,大家还要不要干活了,每天都在这里看家。”人群中一个叫卢月的女工大声喊了起来。

  那天,卢月的丈夫为了等拆迁也不去上班了,他一个人躺在拆得只剩骨架的窝棚里睡觉。卢月很生气,她冲上去给了她男人一脚“快点起来去找房子”。

  躺在地上的男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找不到。”卢月只好又出去和几个女伴蹲在地上讨论,“谁去找房子。”大家讨论的结果是,一起去找。

  当天晚上,回家的望次文对萧月红说,“今天又没找到房子,还有我老板说我再停工一次,就不用去上工了。”晚上,两夫妇一直没说话,望次文边看电视,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第三天晚上,一个老乡终于帮望次文找到了一个房子,一室一厅一年6500元并替他交了100元租金。

  一晚过后,等望次文再兴冲冲地跑去问房东,房东说,“钱涨了,6800元一年,你爱租不租,有人租呢。”

  一晚涨300元,烧棚子的那些天,周边村庄的房租都在疯涨。

  女人们边平静地缠发箍,边等着拆迁来

  没过几天,萧月红所在棚户区的拆迁时间也被定了下来,一纸拆迁通告被贴在一根孤零零的窝棚立柱上,通告上说,5月29日她们必须搬走。

  听到这个消息,萧月红突然感到很高兴,“心落定了,不怕有人突然来拆了。”

  那天午后,她一个人坐在四面拆得只剩骨架的窝棚里安心地做着发箍组装,老板给原材料,她负责装。

  几秒钟,经过她那双肥大的双手上下翻飞后,一条五彩丝带迅速地被缠绕到黑色发箍的模子上,她完成的只是发箍制作的其中一个环节。

  萧月红说,自己的腰不好,不能一直坐着,一天只能做三四百个,一个七分钱,也就赚个30多块。“做多了,眼睛受不了,腰疼。”

  那一整天,这片窝棚区的女人们边平静地缠发箍,边等待拆迁来临,时光就在指尖和丝带的缠绕中慢慢流走。

  晚上,上千个做好的发箍被老板收集起来,运到棚户对岸那个号称世界最大的小商品交易市场上去卖,这支萧月红只赚7分钱的发箍在那里被卖到20元甚至更高。

  义乌摄影师金石从2007年就开始拍摄义乌窝棚题材,4年中,他拍摄了窝棚里各种各样的人,包括萧月红这样的女工。他说,这些女工是义乌小商品市场的细胞支撑,没有她们,哪里有这座城市商业的繁荣。

  行道砖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红的,绿的,还有蓝的

  2008年,摄影师金石在自己拍的一张窝棚照片下写了一段很诗意的注释,“对窝棚的住客而言,一切都是灰色的,灰色的房子,灰色的饮食,灰色的环境、灰色的童年,连天也是灰色的,他们沿着灰色的轨迹过着灰色的生活。”

  但女工萧月红却不这么想,她喜欢彩色,生活中只要有可能,她都拒绝灰色。例如她住的窝棚地板是用五颜六色的行道砖铺成的。她说,这些行道砖都是她自己在马路边上捡的,刚好拿回来铺地板,雨天还能防滑。

  行道砖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红的,绿的,还有蓝色的,天晴的时候,这是这个窝棚里最鲜艳的颜色。

  那天白天,萧月红的女儿美艳在家里跳绳,正做着女红的她有点不高兴扭头就说:“美艳,不要跳了,家里的地板都被你跳脏了。”

  萧月红觉得,外出打工,虽然住的是窝棚,但至少要像个家。

  搭在坟墓旁的窝棚都被人找出来烧掉

  更多被拆掉窝棚的人开始朝深山中走去,一天中午,清洁工侯贺霞看见,一些人拉着板车开始往山头上走,“他们不是要到墓地去住吧?”

  山头那边是整片的墓群。

  一天午后,村里几个女人闲聊,侯贺霞指着远处的山说,“他们就住在那,那里有个鱼塘,鱼塘转过去就是一个白色的骨灰堂。”

  “你别吓我,那里都是坟,很多鬼的。”胆子小的女人吓得叫出声。“看你怕的,那些人直接搭在坟头上住,都不怕。”侯贺霞说。

  又过了几天,来了新消息,这些人也被护村队找了出来,窝棚也被拆掉了。

  “你知道么,他们用卫星定位,一个护村队的人还给我说‘只要人不在房间,你躲在山里也会被找出来’”女人们中又开始流传着高科技找窝棚的传言。

  “我就睡在布袋里面,布袋一摇一摇的,我就梦见了家”

  5月31日下午,义乌统一拆迁最后几个棚户区。

  负责拆迁棚户区工作的义乌市江东街道党工委副书记王俊庆对新快报记者说,截止到5月31日,义乌棚户区的拆迁基本结束,窝棚基本消失。

  那天,萧月红的女儿美艳躲在母亲身后愣愣地看着窝棚倒掉,美艳问萧月红:“那我们还回来吗?”

  萧月红也没想好,她等待着丈夫回家作最后的决定。

  5年前,女孩美艳6岁,她刚刚来到这片窝棚里,她喜欢一个人跑进树林里去玩,在两棵树中间绑上布袋,“我就睡在布袋里面,那个布袋一摇一摇的,我就梦见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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