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无味的杀手
潘自强介绍,放射源的申请运用需要严格的手续和审批程序。不过,早年的辐照设施门槛很低,中国民用放射源大概源于上个世纪50年代,使用最广泛的是钴-60等,那时一个生产队为辐照土豆、大蒜,就建起一个钴-60源。
此后,放射源遍布全国各地,涉核的机构包括大学、科研院所、医疗卫生系统、农科院系统等,用于测量、消毒、育种等。由于安全防护措施滞后,上个世纪70~80年代,平均一年就有45起放射性事故。根据卫生部放射卫生专家组副组长范深根的统计,中国大陆从1988年至1998年共发生放射性事故 332起,受照射总人数966人。其中,放射源丢失事故约占八成,丢失放射源584枚,有256枚未能找回。
放射源无色无味,隐于无形的特点也增加了事故发生的概率。中国军控与裁军协会研究部主任腾建群介绍,一般放射源都有一个金属的外壳,体积也不是很大,在正常的情况下,它看起来就是一个金属物或者铅罐,“人们在不知的情况下,将这些东西当作废铁捡去,很多事故就是这样发生的。”
腾建群70年代就曾经历这样的场景:一块钴-60丢失,全城出动,有关部门背着探测器到处找。这样的场面近年也偶有发生,2004年,一个制造伽马射线的核心放射源――硒块在上海金山县的运输途中丢失,第二天,金山县的大街小巷每隔3、5米都出现一张这样的寻物启示,寻找“一个银白色,大小如 14寸彩电的铝合金箱子”。警察更是全城搜捕,中央电视台连线采访,整个城市骤然紧张。
腾建群说:“放射源丢失不仅难找,而且容易造成社会恐慌。”2009年,河南杞县放射性元素钴-60泄漏的传言致使当地居民集体出逃。同年10 月,广州番禺辐照技术研究开发中心发生了一起“卡源”事件,一个辐照装置由于操作失误,导致源架辐射源无法回到源井中,在外漂浮了整整48天,此事件经媒体曝光后让附近居民大为恐慌。尤其是在今年日本核危机发生后,番禺当地人不断询问“广州辐照技术研究开发中心到底搬了没有?”直到确认钴―60已经搬走的消息才安心。
80%为责任事故
早年,负责核安全的是卫生系统,但同时它又是大量放射源的使用者,且随着放射源使用逐步扩散到工业领域,卫生部门的监管力有不逮。
2003年,放射性源的监管被划归到环保总局。该局下设的核安全管理司负责此事,其职责概括起来就是对放射源从出生管到“坟墓”。
2004年,接管核安全监管职责后,环保部门联合卫生、公安,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一场放射源普查的专项行动。普查结果惊人,拥有放射源的单位超一万家,放射源超十四万枚,其中七万多枚在用,几乎遍布全国所有省区。此外,至少两千枚废旧放射源下落不明。时任核安全管理司的李干杰直言我国的放射源 “量大面广、隐患较多、急需整改”。
为了监管放射源,环保部后来出台了系列的法规和政策,同时在自己的网站对放射源各类信息进行公开。
“由于有了系列的规章和措施,加上国家应对及时,核辐射事故总体是在下降的。”腾建群说,目前中国的核事故主要还是非恶意性的行为,比如当废铁出售,但这会危及很多无辜者。
值得关注的是,在过去三十年的放射事故中,由于领导失职、防护安全管理制度和措施不健全、工作人员缺乏安全防护知识、违规操作等责任事故占到了80%以上。事故又以放射源“丢失和被盗”为主。
此外,如何存放废旧的放射源,也是核安全面临的一个难题。按照规定,废源可以由使用者送回给原生产者回收,退役的放射源一般都会被陆续分类编号管理,然后放到放射性废物暂存库。环保部门的“清源”行动后,各省陆续处理城市放射性废物库中的放射源,将建库以来暂时存放的放射源,集中运往国家放射性废物西北处置场。但是,中国放射源数量每年都在增长,以15%的速度计算,未来需要退役废源也会越来越多,存放依然是个问题。
腾建群认为,现在急需从国家层面进行立法,加快解决这些问题。
目前,核能安全监管依靠的只是一部《放射性污染防治法》,以及8部行政法规和一些部门规章,公众最关注的关于“核损害赔偿”问题,也只有国务院发的一个函。
日本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故发生之后,核安全问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原子能法》――这部孕育了27年却两次夭折的法律再次浮出水面,4月上旬,在中国核能行业协会年会上,中国核能行业协会理事长张华祝介绍,《原子能法》草案有望在年底征求各部门意见。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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