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视频截图参加这场真人秀的姑娘们中,唯有Pam是有工作的。“如果我留在中国,肯定还活在父母的翅膀下,不知道外面的大风大浪。在国外独自生活的经历,让我更能体会到父母为我的付出。他们为我牺牲了很多。有一次我让他们给我转一万多刀到我的账户里,等了好久也没转过来。我就打电话问我妈妈,她说是银行processing这边出了点问题。后来我才从一个亲戚那里知道,我妈妈的生意快要破产了。那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体会到,他们为了不让我担心,承受了多少压力,而我又是多么不成熟不懂事。”
Pam慢慢地跟我说道,“其实我也根本不适合在中国工作了。我没有父母那种老成,至少是在国内经商的经验。西方人都是直来直去的,但是中国人不一样,要学会周旋、学会言外之意、说话要绕弯子。我在中国简直就像个外星人。” Pam和她的朋友们一样,很早来到海外,在两种文化的夹缝之中生存。她们的父母希望她们可以继承中国的血统和文化,但是在加拿大生活了数年的她们,再回到故土,已然是“相见不相识”了。
一天晚上,我和Weymi在“小四川”约了晚餐。这一次,她终于穿得随意了些:素颜,齐膝羊毛大衣,舒服的平底鞋。小四川在Richmond,是一家加拿大华裔开的餐馆。和Flushing、Queens很像,小四川仿佛是加拿大华裔们的人间天堂。
我问开着车的Weymi,“比起亚洲来,你是不是更喜欢温哥华呢?”她先是没开口,用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这样说,比如我想拐个弯,我直接打上转向灯,然后旁边的都会给我让路。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吧。在中国呢,我打转向之后,旁边没有一个减速的,全都抢进来,我根本都拐不出去。真是气死人了。后来我也不打转向了,干脆就直接拐。别人都这么干,你想守规矩都没法守。”
“小四川”一点也不小。几乎所有的顾客都是中国人。Weymi朝一桌吵吵嚷嚷的男生招了招手,回头悄悄对我说,“在温哥华这地方,抬头就能撞见熟人。”点菜过后,Weymi拿出手机,“想不想看我和Justin Trudeau的自拍?”没等我回答,她就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了照片。“当时他还不是加拿大总理呢,我就和他照了一张。我挺喜欢Justin的。说实话,加拿大这些政客们我都挺喜欢。只不过西方的政客都太过liberal了,比如在大麻和死刑这些问题上面。”(中国是每年执行死刑数最多的国家)
我们吃着饭,不知不觉就说到了 中国和加拿大的社会不平等现象。
“你去过East Hastings吗?”Weymi问我。
East Hastings,是温哥华最为奢靡昂贵的住宅区,毗邻诸多极受欢迎的夜店、酒吧和天价楼盘。
“在这儿,你看到的是最上层的生活。每个人都过得非常好,至少比在中国好。”她回忆起小时候在上海,曾经看见过农民工们风雨飘摇的铁皮屋,还有她妈妈的老家,云南某个破落寒酸的小山村。“小时候我妈总是给我讲,这些人有多穷多困难,听得我毛骨悚然。我的姥姥就是洗衣工出身。但是我妈妈不想像村里的人一样,成天七嘴八舌地讨论谁家买了只鸡,谁家死了只猪。”
字里行间,我似乎能体会到Weymi内心的恐惧:对贫穷恐惧。“如果我妈妈没走出那个村子,也许我现在就是个井底之蛙的农村小姑娘......你想象得了么?”
说到这里,Weymi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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