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五年无救助 李伟光斩首案给加拿大的警示

    灰狗巴士斩首案尘埃落定，嫌疑人李伟光被判无罪，然而案件给人留下深深的思索：加拿大的精神健康系统怎么了？未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李伟光？

    在李伟光看来，他和他手里的刺刀刚刚杀死一个恶魔。脸上带着血，兜里装着“恶魔”部分被支离身体部件，刚刚从车窗中跳出的他无法明白警察为什么要包围他，或者像他对一位心理医生说的那样，为什么“给我戴上手铐，然后带到警局，对我像对待谋杀犯一样。”

    经过数周的治疗，李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严重的精神错乱使他在2008年7月30日将一位22岁的陌生人刺死，肢解，挖去他的内脏。

    李并不只是其本人的悲剧，还是加拿大精神健康系统的悲剧，它有负于李，公众以及死不瞑目的受害者——Tim McLean。

    李伟光杀人前五年中精神错乱不断加重而且行为失常，家人、朋友以及医生在各种场合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李第一次听到有声音在召唤他是在五年前。在从中国移民加拿大前，他就是个孤独症患者，不过这些声音加重了他的病情。2004年夏天，他的妻子Ana看到他在数天失眠以及不规律饮食后行为失常。“他老是哭，对我说他看到上帝了。我还以为他是太疲倦了，就到Shoppers Drug Mart给他买了些安眠药，但效果不太好。”

    朋友建议Ana带丈夫去看医生。她拒绝了，说在这里有语言和文化障碍，而且李伟光也绝不会到诊所被人认定为精神病人。安省精神分裂学会(Schizophrenic Society of Ontario)主任Mary Alberti说：“人们认为这种病很丢人，不敢谈论它，更不会到医院接受治疗。”

    Ana对丈夫非常关心。她还请了几天假专门在家照顾他。2005年李伟光回国时，她还特地嘱咐他的父母带他去看精神科。甚至2005年离婚后，她还准许李和她住在一起，在他失业期间给他钱用。

    2005年3月，李伟光突然离开温尼佩格，独自到马尼托巴省的Thompson市。这个声音命令他到那里买块地，虽然他没有钱。6个月后，同样在这声音的命令下，他跳上一班开往多伦多的飞机。“然后上帝告诉我回到温尼佩格……所以我走在高速公路上。上帝还命令我扔掉自己的行李。”李伟光对一位心理医生说。他被警察接到车上，送到了位于怡陶碧谷(Etobicoke)的William Osler Health Centre。那里的医生讲道：“他表达含糊，看起来被幻觉困扰，眼睛直盯着天上。他有三天没有进食或睡觉。”李伟光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医生给他开了药，但他拒绝服用。

    鉴于李伟光可能伤害自己或他人，医生给他开具了非自愿准入证明并有权滞留他14天，但不知什么原因，李10天后离开医院。院方表示由于“隐私以及保密”原因不能对李的案件做评论。李本人说他逃了出来。

    “理论上，医院应该通知警方，因为这位病人的证书仍有效，对其本人及他人仍具有威胁。”多伦多瘾癖及精神健康中心副主任医师Phil Klassen说。“实际上，医院常常不这样做。”有多种因素决定医生是否要通知警方。病人可能接受了治疗，也可能是证明就要到期了，还有可能是医院没有人负责这方面。自从40年前精神健康机构实行去机构化，照顾精神病人的大部分重担都转移到了综合医院上。

    “大多数医院不愁没病人照看。”Simon Fraser University精神健康法律专家Simon Verdun-Jones说。“因此，不愿接受治疗的人就被排到了最后。实际上，这些人的病情更为严重，应该放在首位。”

    另外，安省精神健康法律可能也是妨碍医院留住李伟光的一个原因。其它省份的法律给他们足够权限限制住对病人自己以及他人有威胁的人。安省则将这些病人限定为能够证明对病人自己以及他人身体存在潜在伤害的人。而这通常很难证明。

    从William Osler Health Centre逃出后，李伟光直接去了马尼托巴省(Manitoba)——另一个存在精神健康系统缺陷的省。在他踏进马省境内时，安省的证明就失效了。李伟光又找到Ana，据她说“像个流浪汉”。他仍拒绝接受治疗。2007年，这对夫妇搬到一起后，他还是拒绝治疗。

    2008年7月底，他在位于多伦多的家中留了张字条后出走。Ana一直无法知道他的行踪，直到皇家骑警在7月30号给她打电话，当时她亲爱的前夫正在肢解McLean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