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前她是他的情人,和他站在一起面对他的妻子;十年以后,她是他的妻子,站在他和他的情人对面。多么有讽刺意义的角色转变啊,是报应还是宿命?又或者仅仅因为,她不幸地遇上了一个习惯出轨的男人。
情人→妻子→陌生人
晴(化名)给记者打来电话,又是笑又是哭,她说怎么我的经历跟你们写的例子这么类似啊。在电话里她絮絮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的爱,她的痛,她的年少无知和现在的醒悟。最后记者建议说,我们见面聊吧。
开始在我的想象中,因为丈夫出轨而离婚的晴,多少像个绝望的主妇。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她,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年轻和漂亮,戴一顶白色线织绣花小帽,大大的眼睛,削瘦的下巴,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楚楚的样子让人不忍责备。为什么非要以伤筋动骨的惨痛代价才能换来一个女人的成长?还好只要是醒悟,就不算太迟。
1 我成了他的情人
10年前我还没有大学毕业,垂着两条长辫子,青春逼人。
邹平(化名)是我的师兄,比我高三届,那时早已毕业了。有一次他被邀请回学校上一个关于营销方面的课,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彼此。后来邹平对我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一开始就有了想法。但那时的我是再单纯不过,对感情也相当迟钝,他追求了很久以后,我才有所察觉,并给予回应。同样,我们在一起有好一段时间以后,邹平才告诉我,他是结了婚的。我当时完全愣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邹平告诉我,他的妻子年纪比他大,是个很优秀能干的女人,不安于跟他在重庆的清贫生活,和另外的男人有了暧昧,正想离婚跟那个男人到广东去。邹平说,由于妻子的外遇,他正站在离婚的重要关头,在这个困难时期,希望我能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面对,共渡难关。我当时完全被他的真心话所打动,不顾所有亲戚朋友的反对,毅然选择了跟他在一起。或者年少的时候,总认为自己可以拯救一个男人,或者改变他。
邹平的妻子很快知道了我跟他的事情,她不仅到邹平的单位去闹,还闹到我的学校来。一时满城风雨,系上老师找我去谈话,同学纷纷在背后指指戳戳,我被看成是狐狸精,是一个抢别人老公的不道德的女人。
当时最让我欣慰的是,面对他气势汹汹的妻子,邹平很坚定地以保护我的姿态站在我的身边。这种情况下,我想自己势必不能撇下他轻言逃离,我们要并肩作战,为了以后永远在一起。
自我评价:还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逞匹夫之勇,把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记者评价:当一个男人在你面前痛诉革命家史,并声言正在离婚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很多女人介入别人婚姻的时候,一开始总是被男人的话所迷惑,以为他的婚姻已经多么不值得挽留,于是带着一种救世主的情结,妄想把男人救于水火。却不知一段婚姻的存在,总有它自己的来龙去脉,有自己的渊源,或者,是那个男人本身有背叛婚姻的潜念,而并不是因为多么爱你。
2 从情人到名正言顺的妻
做他情人的日子,一拖就是一年半。
这一年半下来,我已经是身心俱疲。当他终于把那张绿色的离婚证书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应有的喜出望外。我们太想得到的东西,我们孜孜以求的东西,一旦得到,竟然全然没有感觉了。
当我看到他孤零零地坐在被搬空的屋子里,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够把一个男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我把他的头温柔地揽在怀中,暗暗发誓,要跟他过一辈子,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伤害到他。
我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一无所有。房子是租的,甚至没有电视机,想看新闻了,就手拉着手跑到大街上,看橱窗里的电视在放什么。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一些浪漫的片段。我们开心得仿佛那里面幸福的男女主角就是我们自己。
就这样在一起了,到现在将近10年。10年间,他的职位有所升迁,总是很忙,我也非常理解。为了他的事业,我们甚至一直没有要小孩。安于我们的二人世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
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12月,邹平到外地出差,寒冷的冬夜收到他发来的短信:老婆,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心里是那么的甜蜜。一直保留着那条短信舍不得删除,直到最后我们离婚。
自我评价:没有仔细思考过婚姻是不是出了问题,这是我疏忽大意的地方。每次遇到他忙,我总是自己给他找借口,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的婚姻固若金汤。
记者评价: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婚姻同样如此。可是女人总是很善于按照自己美好的意愿来看待婚姻,不愿意或者故意忽视婚姻的真相,也许,矛盾早就在你以为幸福的时候悄悄窥伺在侧了。
3 他和情人站在一起
今年2月,我的外婆过世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那段时间我伤心欲绝。
后来我常常反省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太沉浸于自己的悲痛情绪,以至于冷落了自己的丈夫?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那段时间邹平似乎是格外地忙起来,连外婆的“头七”,他也只来了一次。或者是借口说有应酬,或者干脆说到北碚出差。我知道他们公司在北碚确实有一笔单子,他说去那里出差也确实是有凭据,他只是没有告诉我,陪他一起出差的,还有他的情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提到北碚这个地方我就禁不住厌恶和害怕。
在失去外婆的悲痛之中,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婚姻已经发生变故。或者我原本是一个很粗心的人,明明有种种的痕迹,只要他没有亲口告诉我,我便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以至于在邹平的这场出轨中,我成了最后一个知情的人。可是我们曾经约定过,只要有一方不爱了,或者爱上了别人,一定要首先讲出来,互相不隐瞒。他忘了我们的约定,可是我还记得。
当时已经有风言风语了,据说他在今年1月份招聘的时候亲手招进了一个女孩子,他们走得很近,经常一起出差。对于所有的流言,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们约定过,如果真有其事,他会告诉我的。
我固执地不相信我们的婚姻真的出现了缺口,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一头撞上。
那天我从医院看病出来,就在医院门口,我看到邹平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20刚出头的样子,微胖,不美,但是青春逼人,一如初初遇见他时的我。公平地说,她没有我漂亮,所有人都这么说,连邹平后来都承认。她没有我漂亮,如果说年轻是优势,那么这是她在我面前仅有的优势。我注意到她有一双很不安分的眼睛。
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那女孩昂着头很高傲的样子,我亲爱的丈夫在她年轻的小脸蛋旁温柔而谦卑地微俯着脸,带点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甚至,我还微笑了一下。邹平有点慌张,而女孩依然昂着头,高傲的,不屑一顾地斜睨着我。是的,你很年轻,我很想问她,你会永远如此年轻么?
邹平有点慌张,但自始至终站在她的身边,就好像10年前,他自始至终站在我的身边,那时的我跟现在的她多像啊;而那时,我现在的位子上,站着的是他的前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从他的身边走到了他的对面?
自我评价:首先是我们的婚姻本身出了问题,但是我们没有及时发现、重视和处理,以至于这问题像雪球越滚越大,那个女孩子只是凑巧成了我们婚姻矛盾的一个导火索。
记者评价:既然他可以在还没有离婚的时候站在你的身边,理直气壮背叛他的婚姻;那么同样的情况也可能再次重演,只不过换了主角。有些时候,男人背叛婚姻会形成惯性,我们姑且称之为“习惯性出轨”,他并不是特定地要伤害你,但是他习惯于伤害恰好是他妻子的女人。
4 他的情人找上门
自从被我撞破,邹平开始名正言顺地晚归,甚至不回家了。我们开始了分居。
他自始至终否认他们的关系,说我疑神疑鬼,还说是我的疑神疑鬼导致那个女孩子在他们单位上被风言风语所困。他对她的保护让我想起多年前他对我的关心。事实上,对他们的事情,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还需要维持自己最起码的尊严。
邹平的晚归和不归让我心神不宁,有时我干脆跑回父母家里住,他却经常半夜三更跑到我父母家来找我,要我回去开门。他开始有事无事跟我大吵大闹,经常是在晚上,故意闹得四邻不安。我不胜其扰,快要被折磨得疯掉。
我问他到底要什么,如果要离婚,我不会有半点犹豫,我说我不会像你的前妻当年那样拖个一年半载,毫无意义,首先我自己就吃不消。他却不说话了。这个自私的男人,连离婚也要我来提出。
有一天,家里收到一张手机的催款单,登记的是他的名字,电话号码却是那个女孩子的。我这才知道,那个卡号是他买给她的,时间是我外婆过世之前。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铁证如山,我终于不能再欺骗自己说一切不存在。我提出了离婚。
我还记得离婚那天是8月23日,在重庆还是濡热难挡,可是在我的心里,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冷。等着拿照片的时候,我提议去附近的KFC坐坐,喝杯热果汁。直到离婚证拿到手,我们都没有交谈。即便最后当那绿本本终于放到手上,我也一直是麻木的。离开的时候,我们并排走着,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哭。我强笑着说,不要哭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回到家收拾东西,那过程异常难过,我这时才忽然想哭,当初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怎么可以就不算数。
最加深我挫败感的,是那个女孩子居然打电话来辱骂我。我已经跟邹平离婚了,我没有找她任何麻烦,她居然打电话找上门来,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我吗?确实,你比我漂亮,但是有什么用呢?你的男人照样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他在我的面前像只狗一样。他又老又丑,送我我还不一定要呢。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捧在手心里爱着的男人,被她如此弃如蔽履,她又为什么要来抢呢?等我缓过气来想骂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挂了电话,并且关机了。我想这样也好,我还要保持我的风度。
自我评价:或许真是冥冥中的报应,因为这个男人是我从另一段婚姻中夺过来的,注定要被同样地夺走。
记者评价:果断地跟他离婚是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与其毫无意义地去挽留这样一个不值得挽留的男人,不如及早抽身。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婚姻的浪子,不是你抱着良好愿望就能让他回头的。
5 他被情人所抛弃
很快就听说,他们分手了。那个女孩子一直有个正式同居的男朋友,跟他也只是偷情,现在公然把他甩了。很多朋友对我说,你想知道邹平在那个女孩子身上花了多少钱吗?我摇摇头表示不想,我说:那不重要了。
当年他在离婚的困难关头,有我跟他一起面对;发展到如今,同样的情形,那个女孩子却不愿意像我当初那么傻,她甚至不愿意陪他度过这段困难的时期。也许现在的年轻女孩子比我们年轻的时候精明得多,也厉害得多。
邹平说,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你。我说那你为什么愿意选择她呢?他困惑地说:也许是不安于现状吧。
当听到邹平被甩的消息后,朋友都说我应该高兴,应该庆祝,可是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他不是说离开我以后会过得更好吗?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更好的生活?
邹平还有些东西在我那里,我准备过段时间全部清理出来,打包,找人给他送去。毕竟夫妻一场,真要我决绝地把他的所有东西扔出去,我还狠不下心。
对话
记者:如果邹平回过头来找你复婚,你会跟他和好吗?
晴:不会,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现在我已经对他丧失了最起码的信任,与其最后把仅剩的回忆都折磨得支离破碎,不如趁现在保留一点优雅的风度。何况我现在好不容易完全走出来,我可以过得更好,为什么还要走回老路上去。
记者:你认为你们婚姻的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晴:原来我们就像两个完全重合的圆,没有给彼此一点空间,但完全重合就变成阴影了。
主持人手记
10年前不顾一切争得的幸福,10年后终于被别人用更恶毒的方式夺了过去,并弃如蔽履。情人转正,真的就是一种值得为之拼抢的幸福吗?
一直到第三者出现,晴才发现她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可是那问题其实早就潜伏在十年之前。即使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只要他还处于于婚姻之中,只要他不是自由身,那么劝你千万不要当真。这种不把婚姻的神圣当一回事的男人,这种背叛婚姻像抛掉一件旧衣服的男人,即使最终跟你结婚,他照样可以重蹈覆辙、不把你们的婚姻当回事。这种单薄的爱情,根基原本不稳,即使经过10年的培育,还是被人轻而易举地践踏掉。
女人总是很容易把男人们的妻子当成假想敌,以为自己的介入可以打败那个做妻子的女人,可是这种胜利除了能造成男人的自我膨胀以外,对自己毫无好处。
值得庆幸的是晴完全从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她说选择坚强是因为无可奈何。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让我们更加坚强和独立,那么经过一些事情得到一个教训,终究还是值得的。希望晴能够早日得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