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共和党面临极为尴尬的局面,主流派的出路无非:第一,接受特朗普成为候选人的事实,这是他们最不情愿的;第二,尽快劝退不可能胜出的参选人,集中力量支持一个让他超过特朗普,现在可能超过特朗普的只有克鲁兹,但他是一名极端保守主义者,主流派没有一个喜欢他;第三,继续支持多个参选人,这样可能没人能超过特朗普,但如果令特朗普得不到过半数代表票,就为在共和党全国大会上“做掉”他提供机会。
存在操作空间
那么,从制度上说共和党该怎么办?
根据二〇一三年修订的《共和党条例》第四十条,第一轮投票一般严格按初选结果投。如果有参选人得到超过百分之十五的代表票支持,那么他就能成为共和党的候选人。如果没有一个人得到超过百分之十五的支持,那么将进行第二甚至第三轮投票,直到有人取得过百分之五十支持为止。这时就是台下操作的时间了,如果操作得当,集中支持特朗普以外的参选人,就能击败特朗普。
但成为有权接受第一轮被投票的参选人,却首先必须满足一个条件。根据第四十条B规定,他必须得到最少八个州的过半数代表票的支持。这个门槛是在二○一三年后从两个方面被提高的:以前是五个州,现在上升到八个州;以前规定每州中取得简单多数即可,现在规定要过半数。这两个变化,极大地限制了主流派支持的卢比奥或卡西奇的资格。
以前实行胜者全赢制度的州很多,赢取八个州过半数代表票的门槛不太高。但这次初选中,很多州实行比例分配或者胜者多赢制。参选人赢了一个州,不一定能赢得过半数的代表票。直到三月九日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超过这个门槛。卢比奥只赢了明尼苏达一州,但没有过半数代表票;他取得波多黎各过半数代表票,但它不是一个州,严格来说不能计入。卡西奇更是一州不胜。在以后选举的州,实行胜者全赢和胜者多赢规则的州增加,对特朗普和克鲁兹而言,拿到八个州的支持应没问题,但对卢比奥和卡西奇就不容易了。
如果他俩通过正常途径没有得到八个州支持的话,有没有办法呢?也有。在初选中有三个州(科罗拉多、北达科他和怀俄明)只选出代表,代表并不需要在选举时就表明态度,海外领地关岛和美属萨摩亚也如此,他们可以自由投票。西维珍尼亚直接选出代表,但代表不一定要说明是支持谁的,如果他没有声明支持任何人,那么他也可以自由投票。伊利诺伊的情况更复杂,在州一级的代表票(十二票)是胜者全赢,但在选区一级(五十四票),就类似西维珍尼亚的情况。所以在极端的情况下,这两个州也可以通过操控“自由”代表的支持而且取得大多数。海外领地严格来说不是一个州,但到时难以确保不会把它们按照州来对待。如此关岛和美属萨摩亚,也属于可以操作的州。这样一来,如果硬要操作的话,有七个州存在操作空间,这足以把卢比奥或卡西奇推上候选席。
党章第十六条列出了代表跳票的规则。各州选出的代表在第一类投票中不得跳票。除非:第一,以上讨论过的五个州代表本来就是自由的;第二,上述伊利诺伊和西维珍尼亚存在部分“自由”票,此外路易斯安那根据选举结果也有五票的自由票;第三,如果某代表原支持(如卡尔森和布什)已经退出竞选,那么这些代表在第一轮投票中就是自由的。这些代表票就成为事实上的“超级代表”,在竞争激烈的党大会上,它们可能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从第二轮开始,一些代表就可以跳票了。以前(上一次是一九四八年)通过台下商议,参选人在各位大佬协调下退出,可以释放出原支持他的代表票。现在没有规定排名低的候选人必须退出,但即便不肯退出,如果在第一轮投票中他得票过少,代表也可以跳票。至于多少数额才算是“少”,每个州不同,如加州的规则是少于百分之十。但大佬的协调能力还是最重要的,这时能不能劝服克鲁兹退选,这就要看共和党大佬的协调能力了。
如果特朗普的代表票超过一半,这就不好办了。那也有极端的方法“做掉”特朗普。一个比较容易做的方法是鼓动那些因为胜者全赢规则而不得不支持特朗普的代表,在第一轮投出废票,让特朗普的票数不过半,从而在第二轮投票中可以取得操作的机会。这些投出废票的代表违反各自州的法律,但似乎没有特别的惩罚措施。
废除“最低门槛”
更极端的做法就是改规则。根据党章四十一条,在举行大会的三十天之前,规则事务常委会有权提出修改规则的建议,而大会规则委员会对这些建议进行改动后,提交大会表决。最可行的方法是针对胜者全赢的州,由该州代表提出废除这条规则,大会再以过半数确认作废。根据美国宪法修正案第一条与最高法院以往的判例,共和党作为一个党组织,有权推翻州制定的关于本党的法律。
当然,现在讨论得比较多的还是先废除“最低门槛”的规定,以便主流派属意的人(如卢比奥和卡西奇)能顺利跻身可以被投票的参选人之列。
真要走到这个地步,可能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正如一些支持者所说,这届初选本来就极为不正常,那么再不正常的事也会变得正常了。不过以特朗普的脾气,肯定不会忍气吞声,他首先会考虑诉讼,同时也肯定会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大选。一旦如此,共和党就算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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