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必须武装警察开道
由于阿富汗当地的电力匮乏,林西风所在的公司,在开采铜矿的同时,也在巴米扬地区开采一处煤矿。阿富汗当地的电力主要从印度地区传输而来,在当地几乎没有发电行业。“因为铜需要大量的电力进行电解,煤矿经过开采后可以给铜矿提供电力。”
但是,不同的是,卢格尔省属于阿富汗政府的势力管辖区,而巴米扬地区则属于塔利班控制的地区。当需要同时穿过政府管辖区与塔利班管辖区时,需要通过“中间人”进行沟通。
他介绍说,无论在哪个势力的管辖区,都有当地非常有威望的“长老”,“长老”一般由当地最大家族长者担任,在当地非常有“权威”。因此,他们每次碰到这样的出行,都会通过“长老”作为中间人进行递话。
尽管已经事先进行过沟通、递话,但配备的安保人员却一点儿都不能少。
“阿富汗政府给我们提供了1500名警察作为我们的安保,公司还从国内找了退伍的特警做卫保,大概有50个,不持枪,但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他回忆说,2010年在国内过完年再次回到阿富汗,公司的领导和员工一起前往巴米扬,整个车队就配备了200多名当地的警察,加上中方的安保力量,车队浩浩荡荡地绵延了一公里。
经历过公路炸弹
林西风提起自己一次经历过公路炸弹。他回忆说,当时他和同事一起前往巴米扬的路上,一颗炸弹就在车前爆炸了。
他介绍说,阿富汗的交通条件特别差,因为阿富汗80%都是山地。巴米扬离喀布尔有200多公里,开车需要一天左右,沿途基本上不停车。他告诉记者,因为山路上跑不快,弯儿特别多,一大半都是山路,不是柏油马路,特别不好走。
当时爆炸就发生在眼前。在前面开路的警车被炸,一车人全部掉进沟里了,这车人全挂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就这么死了,有六七个左右。”
在碰到这件事之前,他还觉得安全形势没那么严重,在看到这个之后,他才对“战争”有了最切身的体会。他说,在他们车上的一个同事,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回国之后死活再也不回阿富汗了,只在阿富汗待了半年就不回去了,“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去了。”
此外,他介绍说,就连公司在卢格尔省的营地,两年多的时间里,火电站也被袭击了好多次,火电站炸了,跟放烟花似的,但没有直接在袭击公司的营地。
晚上不能漏光 “酒比黄金贵”
想要独自走出“围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由于项目都地处偏远地区,出门必须要安排车辆,而且还要经过繁琐的手续。“不像国内出门就有公交车,或者打个的。”
他告诉记者,出一趟门需要:第一,一个阿富汗的司机;第二,安保处调派警车;第三,报告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什么行程;第四,你要是需要跟当地人交流,还得带着翻译。“就算你只是去买一颗冰,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围城”内一到了晚上,由于实行灯火管制八点一过,拉上窗帘,要保证窗户外面看不到灯光。而且巡逻人员看哪里没有关灯,他就进去让你把灯关了。
营地被围起来之后,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一样,吃、住、用都在里面,而且还有专门的采购人员,从国内采购些老干妈、豆腐乳一些吃的东西。
他告诉记者,因为阿富汗信奉伊斯兰教,所以它是一个禁酒的国家。在阿富汗,酒比黄金还贵。其实严格来说,把酒运到伊斯兰国家肯定不行,海关肯定会没收,只能想尽种种办法把酒运过去。“我们没有酒瘾,但是我们回去,任务是每人带一瓶酒回来。”
他说,一瓶5L的二锅头,在国内可能也就卖几十元,但是运到了阿富汗,那可就贵了,比茅台都贵。“过安检时一般是例行检查,如果翻箱检查,肯定就带不进来了,大不了就给点小费。”
“他们那里抽鸦片挺容易的,就跟在国内抽烟一样,随处都可以买到。”他说,全球90%罂粟的原产地就在阿富汗。但是,他告诉记者,他们刚到喀布尔就会被“教育”:第一,不准拍照。有一次他跟同事一块去当地的银行,他拿手机在防弹车里面拍照,前面那辆车立马下来一个人,拍他们的车窗。后来当地的翻译就跟他解释,说这个中国人是刚来的,不懂,才算了。后来才了解到当地的女人戴面纱,是不准拍的。第二,不要在楼上看别人家的院子。第三,不要吸鸦片,鸦片在阿富汗是便宜,但你抽上瘾,在国内你怎么活?
穿着阿袍雪地光脚跑
阿富汗的气候跟北京相差不大,四季分明,海拔1000多米,但冬天并不十分寒冷。林西风说,他感觉阿富汗人特别耐冷,喜欢光脚,大冬天也光着脚,穿着阿袍在雪里到处跑。
尽管有不少曾经的同事,问他是否还愿意回去阿富汗工作,林西风还是放弃了再次前往阿富汗。“他们是下岗的工程师,隔一段时间就问我,咱们那个项目施工了吗?”因为那里的薪水高,是国内的好几倍。
他说,在阿富汗,穿的公司不管,但吃、用、住都不用花你一分钱。如果你五个月不出营地,你就花不了一分钱。除了有时候去喀布尔的超市买零食、玩儿的,基本上就是纯收入。“没有花钱的地方,最多买个烟。”
曾经在项目初期时,钻探、勘察、测量、校对林林总总的人数加起来,最多时有七八百人,许多矿区内的矿井都在开采。但是,2011年,铜矿处发现了文物,就让整个项目停滞了下来,“可能现在也就二十多人吧。”
他说,现在回国了,有时还会想起他在阿富汗时的经历,还会想起那里最“原始”手抓饭,“阿富汗的米是细长细长,两头都非常尖的那种,在国内还没有吃到过,真想再回去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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