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书涵试图“以一种西方哲学的眼光去看《论语》的道德思想”。这里没有生硬的考试,主要是写文章,训练逻辑。他每周要写800字的短文,此外还写了两篇2000字以上的文章,分析孔子的“学”和“孝”的思想。
深泉的自治体现在,学生负责招聘教授和招生。也就是说,学生们自己来决定,谁可以去当他们的老师,谁可以当他们的师弟——这里没有师妹。
彭书涵经常去找白胡子校长聊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蛮像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教授门廊里的灯是永远亮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敲他的房门,和校长谈论柏拉图的《米诺篇》,或者一起玩“大富翁”游戏。
如果说学术性的课程,这里倒是偏人文而不是科学,“大约是靠一种思想的表达去理解”,比如亚里士多德、马克思,还有一些需要身体力行的课程,如骑马、煮啤酒。
每周二的演讲课更开放一些,完全自己命题。“我有一次将中国武侠和美国的超级英雄做了对比。”彭书涵说,“我演讲比较受欢迎,声音也比较有穿透力。”
他的声音的确很低沉。
深泉的课程丰富多样,“比如修车、逻辑、音乐,不同的课给你不同的东西,不同的感受”。
音乐课是他最喜欢的课程之一。这种音乐课不限于流行乐、古典乐、爵士乐,“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坐上30分钟,把你所听到的声音写下来,做成一个报告”。
他听过小野洋子的《冲马桶的声音》,也曾在夜半12点,一个人躺到湖边,闭着眼睛,然后将听见的声音写下来,甚至在半夜跑到一个山洞里,躺在土狼吃剩的动物尸骨旁边,静静地聆听山洞的回响,以及夜半时沙漠的风声、土狼的叫声。
他更喜欢听的,是沙漠的“低语”,“只有在这荒漠深处沉思过一些时日,逐渐扎根于这象牙塔之后,我才听清这沙漠的低语”。
少年听语沙漠中
▲白胡子校长在群山之后、晚霞的余晖之下,主持了毕业典礼,并念了一段颂文。“这是eulogy,悼词。”彭书涵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图/受访者提供
“沙漠确实有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一种精神在里面,很多的伟大领袖、杰出人才都倾听过这种声音。这种声音是自然的孤独、封闭、与世无争。”
柔弱、渺小的个人,面对沙漠的浩瀚无垠,不过是蝴蝶鼓一鼓翅膀扇起的风。身处深泉学院,彭书涵喜欢用“深邃”这个词来形容它。
在一个满月之夜,一群深泉的男生们赤身裸体融入沙丘,向沙漠大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抑或偶尔在黑暗中,行走在广袤沙漠中,高声放歌。
“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方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彭书涵说,“如果不是自己来到这里,很难去描绘这种感觉。”
此刻的喧嚣,只给自己听。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是孤独的、安静的。这也是他一年来最大的收获:“忍受孤独、喜欢孤独,坚毅并且深邃。”
就像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静谧思考,只有在安静的状态下,才能听见寂静的回声。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