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选举,他当然想赢。但他并没有改用日本名。华裔身份对参选有多大影响?“比正常日本人难上十倍”,李小牧如此形容,“就是昨天,有个选民就对我转过背去,叫我‘滚回去’。他不知道我已经归化了,跟他一样是同胞了。”
谈到选举的“胜算”,李小牧说只有50%。华裔身份,再加上胜算不高的民主党背景,“能不能当上,我现在没有把握。但我会尽200%的全力。失败了下次接着来。”
他相信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这是我在中国做不到,我来日本27年以后才做到的事情。”
在李小牧看来,近十年,中国强大了,但参与日本政坛的华裔却寥寥无几。他的理解是:“因为中国抗日,砸日本车,中日关系紧张。”
中日之间的紧张关系,不仅体现在官方,也体现在民间。根据日本法务省提供的数据,自2011年以来,每年“归化”为日本籍的中国人数直线下降,每年只有3000人左右;而在此之前,每年“归化”的中国人都在4000人以上。
在这种微妙时期,李小牧作为一个华裔来竞选,他自觉“已经很勇敢”。
“我是歌舞伎町的人”
在各种场合,李小牧都强调自己是“歌舞伎町的人”。
“歌舞伎町是合法的欢乐街、不夜城,我在这里接触了各路人马,学习到了无数东西。这是在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环境下学不到的。在公司或者在政府机关里,你不可能接触这么多人。从叫花子、普通工人、公务员到政治家,都来这里喝酒。我在这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歌舞伎町是我的学校,是我学不完的社会大学。”
歌舞伎町让他学到哪些技能,可以用于参选呢?李小牧的答案是:“学会了怎样把自己卖出去”;“怎样用语言魅力让人家认识你”;还有“人不能分高低贵贱,没有这种差别,只要是人都要尊重。”
对“歌舞伎町”,他有着特殊的感情。这里被称为东京最大的“红灯区”,只有0.5平方公里,却云集着不下5000家的剧场、电影院、游戏场、俱乐部、夜总会、酒吧、咖啡店、宾馆和各种饮食店。
1988年,当年27岁的他,到日本后一下飞机,就住在歌舞伎町。一个星期后,他开始帮着打扫卫生,清扫避孕套、洗厕所,一个小时能挣600日元。后来,他发现,做“案内人”十分钟就可以拿到1000元小费,而且是合法的。
“很简单,就是为了钱,”对做“案内人”的原因,李小牧毫不避讳。
如今,他已经把“案内人”做成了自己的招牌和名片,“网络上一输入歌舞伎町、案内人,就是我的名字”,他把这看成一种荣誉。
但他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皮条客”:“案内人是夜间导游,介绍客人到餐厅、风月场所,收取佣金,是合法的;而皮条客是自己养小姐,再把她卖出去。如果我从事的是这样非法的事情,怎么可能入籍呢?又怎么可能有政党推荐我参选呢?”
至于有人说他有“黑道背景”,李小牧直接否认:“我根本没有黑过,我在日本所有干的都是合法的,我不是从黑转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说,入籍前,日本法务省对他进行了七个月的严格审查,“证明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从来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我”
李小牧共结过六次婚;有三个儿子。其中第三任日本太太生下来的是日本知名的童星日向滉一,今年已20岁,是李小牧参选最主要的帮手。
在他的网易博客中,李小牧也谈到自己的大儿子,直言他“眉眼身型,没半点我的影子,二十多年后,通过DNA证实,大儿子的确不是我的”。像这样的事情,一般中国男人会绝少在公开场合提到;而李小牧说,自己主动提起,是因为之前的书里都写过,要“向社会有个交代”。
李小牧说,大儿子今年已经23岁,在中国国内,“还是叫我爸爸”,而他也觉得“只要他叫我爸爸就当他爸爸,只要他没找到爸爸之前我就是他爸爸。小孩是很可怜的。”
在歌舞伎町混了二十多年,他直言:“可以讲我就是脸皮厚的人,或者我就是把自己尊严先放下去,等我得到了社会承认,我的尊严自然会回来。我以前站在大街上做案内人,日本人和日本警察为什么能承认我?为什么能让我出16本书、同时一周写六个专栏?……我不会讲理论,我小学毕业,初中只读了一年,我也不会谈党八股。”
“不会谈党八股”的李小牧,在日本写了十年专栏,在美国新闻周刊的日文版、在中国国内的《南方都市报》都有专栏。他说自己就是要“不断地表达”。他写专栏、办侨报、出书,“讲我在歌舞伎町连日本人都看不到的东西”;“走一条从案内人到媒体人、从媒体人到政治家的自由之路”。
已经54岁的李小牧,相当善用社交媒体,在微博、微信、脸书上都很活跃。面对“日本网友与中国网友有何不同”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一样,有赞扬的也有骂得一塌糊涂的,很正常。骂我什么的都有,他骂我说明他关注我。日本还有人说我是共产党的间谍。”
对各种骂声,李小牧的反应是:“在意这些东西就不要活了,想做一个公众人物想出这个风头,你就要有承受力”。
在新浪微博上的李小牧相当活跃,他关注了2700多人,有超过17万粉丝。他认识很多中国国内的媒体人,对中国的现状非常关注。有中国朋友去日本玩,他也愿意作陪同。他把自己看作是“日本的一个窗口”。
被问到“早年你刚到日本的时候,日本人对你如何”这样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管是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还是在日本的任何地方,从来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我,我都不记得,就这样过来了。”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