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驰名中外的文化怪杰、中国国学大师辜鸿铭先生曾在《中国人的精神》一书中,总结过中国的国民性格:一是淳朴,二是含蓄,三是聪明。而含蓄也一直以来被大家公认为中国的民族特性。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对于自身,含蓄的一种表现形式便是谦虚。中国人会自称“鄙人”,称自己的妻子为“拙荆”,称自己的孩子为“犬子”,称自己的房子为“寒舍”,称自己的文章为“拙作”。而对于他人,含蓄的一种表现形式便是不善于表达或是不好意思表达。
这时候,估计有人要说了,《中国人的精神》都快一百岁了,中国人早就变了。是,变化在所难免,但是变没变全,那就要由各位看官自我判断了。但这中国式的“含蓄”不管变到哪个份儿上,移民海外的华人在美国遭遇到的许多文化冲突,还是要从这儿上面找说法。
美国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夸起人来丝毫不含糊,可谓是卯足了劲,可劲儿地夸。噢不,“卯足了劲”说得不准确,美国人说起甜言蜜语丝毫不费劲,那是信手拈来,表情夸张地让初到美国的华人觉得哪儿都不对劲,只能条件反射式地回声“Thank you”,心里暗想“难怪美国人脸上那么多表情纹”。
豆瓣网友“花皮瓜”在《肥肉是不能实现的那部分自我》中说,美国有种莫名其妙的相互夸奖的习惯。
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对着自己三围堪忧的老婆说"美人",几乎是每个美国人都这样。我的美国丈夫每天都变着法夸我,我听着就像是一个收音机频道,定时打开总是那些华而不实的广告。
——摘自《肥肉是不能实现的那部分自我》
不管是美国老头老太太,还是美国年轻人,都爱夸人。当你假装深沉、故作忧郁,脑补着大雪纷飞的景象走在路上的时候,一句“Oh my God! I like your outfit!(噢,我的上帝,我喜欢你的衣服!)”便丝毫没有预兆地把你拉回10月份还36摄氏度的洛杉矶。当你不修边幅、翘着二郎腿坐在公园,让思绪自由自在地飘荡地时候,一句“Hey girl, you look amazing today!(你看起来美极了,姑娘!)”便瞬间让你调整了淑女坐姿,恨不得立马回家补妆。当你和老公坐在DMV(机动车辆管理局)不耐烦地等着被叫号时,坐在前排的黑人姐姐忽然回头来了一句:“You two make a cute couple!(你们俩实在是太般配了!)”让你的心情瞬间阳光灿烂。
初来美国的华人,大约会觉得不适应、不习惯。是啊,中国人含蓄惯了。古时,年轻女子对素昧平生的男子砰然心动,也只得“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李清照全词不见“泪”字,却又是满纸呜咽之意。夸人也自然是含蓄的紧。即使说,现在的中国人性格变了,但似乎也没有热情奔放如美国人一般。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多听听这赞美之话,也无不可。但是你心里得清楚,这夸人是美国人的一种习惯,说成是礼节也未有不可。其中的真实程度得靠你自己考量,一旦得意过了头,也便是不好了。
《礼记•曲礼》中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人家夸你了,你也夸夸人家,让他人心情愉悦,从此邻里和睦,相互交好,也便是一桩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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