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纽约不敢乱走
南都:1972年,作为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随员,应该是你第一次到纽约吧?
陈健:对,第一次出国常驻。
南都:在那个时代,到纽约这样的地方,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陈健:两个感受。一个感受叫culturalshock,文化冲击。当时纽约市相当繁华,晚上灯火通明。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因为保险公司要求,灭了灯的话,偷东西我不负责赔偿。第二个感受是我们第一次到了“帝国主义的心脏”,我们外出时警惕性很高,不敢到处乱走,去哪里都至少要二人同行———夫人不算。
联合国是“无形的手”
南都:我报道过几次联合国气候大会,在气候变化这样的议题上,很多人对联合国的作用表示悲观。
陈健:太悲观、太乐观都不对。人们对联合国一度过分乐观,以为联合国能把世界上所有事情全管起来。而在伊拉克战争后,人们对联合国又很悲观。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联合国都没做对。从美国和英国的角度看,他们认为(伊拉克战争)是在替天行道,结果联合国没支持我;从反对这场战争的其他国家来看,联合国没能阻止美国和英国单方面采取行动。所以双方都对联合国失望。
过分期望和过分失望,都是因为对联合国没有真正了解。联合国是由193个成员国组成的组织,只有193个成员国一致同意做什么,特别是五个常任理事国一致同意做什么,联合国才能做。所以,联合国的成功和失败,主要是成员国的成功和失败。联合国只是提供了平台,让成员国一起采取联合行动。这个平台是不可取代的,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平台有这么广泛的代表性、这么高的层次和这么广泛的授权。
比如气候变化问题,就是联合国提出来的,要求世界各国共同讨论,这是联合国的第一个作用。第二,联合国可提出报告和建议,然后让各成员国决策,决策之后联合国可以监督他们的执行。所以联合国的职能是:提出问题,提出建议,监督执行。但是决定权在成员国手里。联合国通过这个过程,对决策产生重大影响。联合国秘书处特别是秘书长,可以决定什么问题提出来,什么时候提出来,提出什么样的建议,怎么推动成员达成协议。所以,联合国实际上是无形的手,而且也是导引性的 “手”。
●其人
陈健,1942年2月2日出生于上海。1959- 1964年就读于复旦大学英国语言文学系;1972-1977年任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随员;1992-1994年任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特命全权大使;1994-1996年任外交部新闻司司长,外交部发言人;1996- 1998年任外交部部长助理;1998-2001年任中国驻日本特命全权大使;2001-2007年任联合国副秘书长。
广州印象
近三年多次往来广州、到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多次讲学的陈健说广州人给他的印象是很包容。“这个给我很深的印象,因为我是上海人,上海人会有点排外,”他笑说。
工资
他是“国际公务员”。当被问及薪水时,他毫不迟疑地回答:2001年月薪11000美元,2007年月薪15000美元。
后者是他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时的工资,看起来很丰厚。他所在的联合国秘书处,最大的“官”是联合国秘书长,其次是联合国常务副秘书长,随后是数十位联合国副秘书长。
通勤
拿15000美元月薪的他,此外没有任何补贴,“自负盈亏”。他在纽约自己租房子,每天坐公交车上班,5站就到联合国大楼。
风格
2007 年卸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时,他对自己的继任者———被誉为“中国鹰派”的沙祖康的建言是“收敛锋芒”。但为人低调的他其实并不软弱。他改革了联合国的“文山会海”:对会议超时者,使出撤走翻译等“强制措施”;对各种“说情”一概说“NO”。他上任时,联合国大会和会议管理部累计亏损3800万美元;五年后他卸任时,该部门一跃而成“盈利大户”。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