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损的车体没有被丢弃,它们是调查人员眼中最宝贵的“教材”
距离艾雪德事故已经过去了13年,死神经过的地方,重现的却是生的力量。
被死神车轮戳穿的车体,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远去。列车的前牵引车头由于并无太大受损,在事发后不久重新回到铁轨上,奔跑在德国城市之间。
而剩下的车体虽然受损,却并没有被当做废铁一般丢弃。在事发后长达5年的调查和审判期间,供调查机构研究、取证。在相关调查人员眼中,它们是最宝贵的“教材”。
2003年审判结束后,除了受损特别严重的车厢被销毁以外,可用车厢再度回到公众视野中。
其中,几乎没有受损的第一节车厢保持了1998年事故前的样子,它成为了德国联邦政府技术应急机构的教学样本。
列车的后牵引车头则长期存放在机车修理厂,为其他损坏的车头提供零配件。2007年,后牵引车头与其他两辆损坏的牵引车头被重新组装,成为一个新的牵引车头,再度回到铁轨上奔驰。
而在死神走过的铁轨周围,早已种下了101棵樱桃树。据艾雪德事故纪念官方网站的介绍,101棵樱桃树代表着101个逝去的生命,每年6月,鲜红的樱桃果实和繁茂的枝丫相互辉映,象征着事故的受害者彼此扶持,相互照顾。
2001年,当地政府在事故现场旁树立起一块长8米、高2.1米的纪念碑,上面刻着101位受难者的名字、出生年月和家乡,以及对事故的介绍。
每年6月,既有德国高速列车正式运行的纪念日,也有艾雪德事故的国悼日。此时,樱桃树也开始结果。挂满枝头的樱桃,“守护”着不远处铁轨上一列列飞驰的列车。
最优雅的祭奠
7月25日这一夜,无疑是属于温州世纪广场的。 有人穿着白衣、举着白蜡烛,显然是有备而来。更多人则像平日一样,比如趿拉着拖鞋的老爷子,穿健身服的大妈,踏着溜冰鞋的孩子……
没有组织者,没有特别的仪式,只有最个体的表达。这一夜,几千人聚在一起,自发祭奠7・23遇难者。有人静默地点燃一支蜡烛;有人把蜡烛摆成心形,还有人把百只蜡烛排成长长的通往天堂的铁轨……
暖黄色的烛光不是唯一的颜色。一群学生用彩色的荧光棒,拼出项余岸老师一家三口的名字,那穿透黑夜的彩色光芒像在追忆这家人曾经彩色的人生。这些光芒虽然不能照亮数公里之外病床上2岁多的项炜伊,但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为这个顽强的小女孩祈祷。
这一夜,烛光点点,有的过路人,停下来,摁亮自己的手机,高举它,成为那繁星般光亮的一部分――此刻,这是他们表达哀思唯一的办法。
人越来越多,有的开着宝马奔驰,有的推着板车,也有的推着婴儿车,大家向一个地方汇集,表达同样的心愿。
这一夜,似乎只有温州时间。
这个广场,有些面孔是不容忽视的。那张失去5个亲人,一身孝服,哭得近乎扭曲的汉子杨峰的脸。那些被父母抱着,把蜡烛捧在手心、第一次学着理解“死亡”这个词的孩子稚嫩的脸。
还有那张白天躲着城管、晚上才能出现的小商贩的脸。来自湖北的余女士一直在世纪广场卖小玩具、矿泉水等,但这一夜,她的孔明灯全部免费赠送。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表达对死难者的同情。
这句话正是数千人走到一起的理由。这也是,此刻世上最美、最朴素、最天经地义的理由。
对很多人而言,这样的广场就是一个人性主题的大讲堂,它讲述了生死、运命,它唤起人们心底最朴实的悲悯。请安静片刻,让亡灵回家。
希望是半个生命,淡漠是半个死亡。
人越来越多,相识的,不相识的。人群中,分不出你我。此时此刻,甚至广场内外、温州内外,千千万万的人都只有一种表情,一种祈福。
有些声音注定是要被铭记的。有群学生在唱校歌祭奠远在天国的同学,有几个男人在唱《倔强》为生者加油……最后,越来越多的声音汇集成一种声音――《国歌》。歌声中,有眼泪滑过老人皱巴巴的脸,也滑过孩子光滑如缎的脸。
这样的场合永远不缺少诗人。有群人大声朗诵着诗歌:“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手拉着手,生死不离!”一个大肚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中间,大声朗诵自己的诗歌:“再救一个,再救一个,别让孩子的笑容长埋地下,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这样的诗篇,构成这一夜数千人的最强音。
此刻,人们会发现,原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祭奠,更是一种对美好未来的企盼。这些个体的表达,最后汇成强大的公众集体表达。这烛光的海,也是民意的洋。
在集体的哀恸中,我们能看到公民精神的成长。
祭奠接近尾声,蜡烛都已熄灭,但人群迟迟不愿散去,孩子,老人,不认识的,曾经相识的都在一起。他们对扛着摄像机,记录这一切的媒体工作者,轻轻地递过一瓶水,轻声地说谢谢。多么平常的声音,此时此刻,却让年轻的摄像记者感动了。
镜头请不要离开,还有动人的一幕:人群散去,几名“90后”学生蹲下去,用硬币和纸巾清理地上的蜡烛油。他们要还这个城以“干净”,正如他们轻轻地来。
这是一次最优雅、最美丽的祭奠。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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