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期选举之前,看来已没有什么能阻挡奥巴马的经济政策了,国会顺利通过了动用260亿联邦资金援助各州政府的法案;这不仅是联邦预算的约束防堤彻底溃决之后的又一次开支泛滥,更是对联邦政府又一条行为底线的恣意践越。
尽管共和党议员一致抵制,但这次不像医保和金融法案,对于这样一次通常会引起高度警惕的历史性突破,反对派的抵抗甚至没有引起什么争论,在媒体和学界也鲜有评论;从投票结果看,民主党显然也将党派立场置于其财政保守原则之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约束力。
金融危机之后,许多州陷入了财务困境,其中严重如加州者,其行政和公共服务系统已陷入部分瘫痪状态,许多部门关门停业、裁员或靠打白条勉强维持;陷入困境的原因听起来很老调,在经济繁荣期,这些州政府税收丰厚,于是大肆扩张公共部门,不仅把增加的收入花个干净,还利用繁荣期宽松的信贷条件大发债券,等衰退到来,税入骤减,银行信贷紧缩,无以为继了。
加上州级财政的税源更多地建立在一些波动性较大的基础上,受景气影响很大,更恶化了它们在衰退期的处境;同时,州政府在美国联邦体系中的角色,又使得它在处理财政危机时面临诸多掣肘;首先,它是个无限责任的主权实体,而不像城市和地方政府那样,是有限责任实体,因而无法通过破产清算或债务重组来摆脱困境;其次,它与联邦之间不存在从属关系,这意味着它既不对联邦负财政责任,也无权要求联邦的财政支持,但与主权国家不同的是,它不能发行货币,不能要求美联储购买它的债券。
最后,由于企业跨州搬迁远比跨国搬迁更容易、成本更低,因而州政府比联邦更不敢加税,换句话说,州政府受各州间制度竞争的约束,而联邦政府只在国际上面临类似竞争,后者的强度显然低得多,税负比美国低的国家不少,可要么市场规模太小,要么法治和营商环境太差,近年来欧美对离岸中心和避税天堂的联手打击,使这一制度竞争压力更趋削弱。
加州等地方政府头上的这些约束,迫使它们财政自律,否则很快会遭受严酷惩罚,正如现在的加州;然而奥巴马的260 亿援助法案,却给这个约束机制打开了一个后门,树立了糟糕的先例,一旦联邦援助成为可预期的最后保障,今后各州便更可能放松财政自律。
更危险的是,这一做法将削弱各州的财政独立性,从而最终动摇联邦制这一美国宪政的一大基石;由于国会的首要职责便是检查纳税人的每一分钱是否花得值得,所以,一旦联邦需要开始为填补各州财务漏洞的可能性而担忧,国会必将干预各州的财政支出结构和去向。
实际上不久前,州财政独立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遭受了打击:医保改革是国会的法案,各州事先既未参与讨论事后也未授权和批准,但该法案所带来的财政负担,很大部分却将由各州负担,所以当时法案通过后几分钟,13个州检察长立即发起违宪诉讼;国会立法将一种社会福利义务和相应的财政负担直接加在州政府头上,这确实违背了美国联邦制的分权传统。
报道此事的媒体普遍认为,该补贴法案是奥巴马在中期选举前收买选票的一个大号猪油桶,不过收买的效果是令人怀疑的,补贴的直接受益者――公务员、公立学校教师和他们的工会组织,原本就是民主党的票仓,收买的边际收益不会很高,而代价却很显著,它直接自证了共和党和草根茶党对对奥巴马和在任民主党议员缺乏财政自律、放纵赤字政策的批评。
如果赤字和税负果真如奥巴马所承诺的,带来了复苏和就业,选民或许不会计较这些代价,但实际上没有,景气依然低迷,失业率依然高企;年初一度令人振奋的复苏苗头,如今看来已是昙花一现,美联储停止退出进程的决定,表明他们也已确认这一点;虽然还看不到第二轮危机的迹象,但持续多年低迷的前景却越来越清晰了。
人们对州财政援助案所表现出的不详的安静,究竟意味着他们已坦然接受奥巴马干预主义给美国制度传统所带来的巨大改变,还是他们宁愿默默等待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而懒得多费口舌,我们无从知晓,这一秘密会一直埋藏在沉默多数的肚子里,我们只能静待三个月后答案揭晓。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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