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寻呼机行业已开始颓败,腾讯的“无线网络寻呼系统”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创意,在做成第一笔订单后,再无人问津。陈一丹也开始跑业务,他每天给各地寻呼台打电话,推销产品。但一切变得更糟糕。为了生存,他们只好什么都做。
8月,深圳市数据通信局招标做一个即时通讯软件。5人为此模仿国外产品开发了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命名为OICQ(后名为QQ)。竞标没有成功,OICQ的用户量却越来越多,回到深圳后,5个人之间经历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分歧:要不要做OICQ。彼时,OICQ没有收入,还需要不断花钱增加服务器“养着”。
在这之前,3个以色列人已经开发了网上聊天软件ICQ,公司最后被估值4.07亿美元,被一家美国公司收购。随后国内也出现了多款复制ICQ的产品,OICQ是模仿者之一。最后,大家听从马化腾的建议,一边做着OICQ,一边通过别的业务谋生。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小软件最后成为腾讯崛起的核武。
随着QQ的用户数量以亿为单位递增,腾讯逐渐成为中国最赚钱的互联网公司。2004年6月16日,腾讯在香港主板上市,到陈一丹2013年卸任,市值已经达到5470亿元。
自1999年开始,陈一丹就“隐藏”在马化腾等人的身后,为他们提供后方保障。他全面负责腾讯的行政、法律、政策发展、人力资源以及公益慈善基金事宜,同时还负责管理机制、知识产权及政府关系。腾讯从一家5人小公司,发展成数万人的大企业,其中的规范化管理制度,都是他一手设计。他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个性格很稳的人,与马化腾相仿,善于领会后者的策略、想法,并提供专业的建议。他很严谨,他说自己是个很要求结果的人。
陈一丹是腾讯的首席行政官,也就是“大总管”,一起成长起来的同事也称他为腾讯“奶爸”。检疫局的职业经历为他在设计腾讯制度之初提供了帮助。“社会的福利,公司的福利,我就参照国营有什么,我们要做得比它更好更多,因为它有时候不是福利的问题,是解决一个人心安、心定的问题,我想这种事情也是我怕过的,我就不想人家再怕了。”
离开腾讯
2011年春节假期过后,年味未散,陈一丹回到公司上班。刚刚过去的几个月里,腾讯遭遇了多场困境。2010年下半年,腾讯与奇虎360公司之间爆发了著名的“3Q大战”,公司上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年末,公司前首席财务官曾振国也告别了人世。
在一段时间里,中国很多互联网创业似乎患上了“恐腾症”,51与腾讯,迅雷与腾讯,YY语音与腾讯……在腾讯帝国的外围,常常发生各种“战争”。很多人都把腾讯视作竞争对手。
陈一丹有些焦虑。腾讯已经成长为一家巨型企业,仍然要继续前行,挑战也越来越多,他开始思考如何让腾讯成为百年老店。当下的困境,腾讯团队可以扛下来,但创始人终究有一天离开,谁来带领这支团队走下去?他觉得,只有腾讯的文化和不断成长的梯队。
他开始考虑离职的事情。他想给自己设定一个退休时间表,在这段时间里,完善腾讯的管理梯队,改革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不久,陈一丹分别给马化腾、张志东、许晨晔和总裁刘炽平发了一封邮件,表达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希望确定“交棒”的时间。几个人收到邮件之后,与陈相约见面。在香港利苑酒家的一个包间里,他们同意,以一年至两年为倒计时,陈一丹为“交棒”做准备。
这次见面之后,陈一丹开始着手调整腾讯的组织架构,重新设计培训制度,并在企业文化和职能管理方面做出变革。
2012年5月,他把腾讯分拆成企业发展事业群(CDG)、互动娱乐事业群(IEG)、移动互联网事业群(MIG)、网络媒体事业群(OMG)、社交网络事业群(SNG)。“新的管理架构中,腾讯不再以企业未来的四大盈利支柱进行简单划分,而是以企业的整体规划进行内部利益分割。”他说,这样的变革,是为了让各事业群更好地“拥抱移动互联网”。
他还为腾讯设计了“盘点培训制”的人才培养制度,通过对管理层进行分层考核,借助规范、严格的机制,形成阶梯效应。张小龙和微信团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脱颖而出。
“其实我很焦虑,无线互联网时代我们怎么接得住?但微信真正的冲出来和卷入也让我放心,可以安心地走了。”陈一丹说。在给公司的邮件中,他特意提到了以后要多陪伴家人。
2013年3月20日上午,陈一丹在香港出席了腾讯2012年财报发布会,他穿了一件白色礼服,这套盛装他此前只穿过一次。之后,开完最后一次董事局会议,他返回公司,与同事拥抱、告别。这一天,腾讯宣布,陈一丹卸任公司首席行政官职务。
新工作
“每一个阶段做每一个阶段的事情。”陈一丹说,他年轻时喜欢创业,所以辞职出来,而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自己在腾讯的使命,他更喜欢做公益、教育。
陈一丹离开腾讯两个月前,一份名为“陈一丹奖”的奖学金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武汉学院一号报告厅颁发,包括多个单项奖,总奖金额为85万元。2010年,陈一丹以个人名义向武汉学院捐赠1000万元,用于奖励优秀学生,以及优秀教师开展科研和教学创新。4个月之后,他又向这所三本院校捐赠3000万元,共建图书馆。“大学校园作为互联网的重要发源地,这座图书馆,标志着互联网人文对大学精神的回归。”有人这样评价。
“教育是最重要的事情。”陈一丹认为,社会上有很多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教育问题,他希望通过教育帮助人们重拾“信仰”。在武汉学院,陈一丹建立一个基金会,主要用来弘扬和恢复中国传统文化和教育。
他最早做公益,是在腾讯时期。2012年,他开始推动腾讯参与到多项助学、扶贫等公益活动中去,更多只是一些零散、暂时性的捐助。2006年,在他的策划下,腾讯投入2000万元,成立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这是国内互联网企业中第一家基金会。“我们觉得公益要系统性地、制度化地做。”陈一丹说,他通过腾讯平台,与第三方公益基金,如“壹基金”、“青基会”、“儿基会”等合作,做可持续的公益项目。这也被外界称为互联网思维公益。
离开腾讯之后,陈一丹俨然已经是个公益名人。他亦是中国互联网公益的教父。陈的父亲是潮阳当地乡贤,非常关心家乡学校田心中学的发展。父亲对陈一丹的影响很大,他后来也曾在2012年向这所学校捐资1500万元,援建教学楼和运动场,还设立奖学金,重新恢复停办了31年的高中部。教育,他觉得找到了自己未来20年的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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