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雅丽玛始终无法适应在美国脱离了社会的生活,除了肯尼斯,没人能够跟她用母语交流,她也没有办法跟家乡的亲人保持联系。此外,肯尼斯为了工作经常会整天无法回家,雅丽玛只能在家里或购物中心消磨时光。肯尼斯送了她一些哈素普维特利村的录音带,她经常一遍又一遍地听。
肯尼斯跟一名作家合著了他的回忆录,这本书十分畅销,被翻译成9国语言,他和雅丽玛也因此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人,曾3次被《人物》杂志报道。1992年,《国家地理》跟踪报道了肯尼斯和家人首次重返丛林的旅程。这部纪录片既拍摄了雅丽玛跟姐妹们炫耀自己儿女时的兴奋,也拍摄到了雅丽玛对于现代社会生活的沮丧。她表示:“我住在一个没有人狩猎、捡树枝的地方,有时我在家里呆烦了就会对我的丈夫感到生气,于是我就去商店看看漂亮衣服。这里跟丛林不一样,人们是独立而孤独的。”
在这部纪录片拍摄几个月后,在另一次返回哈素普维特利村的旅途中,雅丽玛决定留在丛林里。
寻母
儿子成年后踏上丛林寻母之旅
雅丽玛返回亚马孙丛林后,戴维渐渐长大,他在学校的功课很好,是一名优秀学生,但在他的内心充满了对遗弃他的母亲的怨恨,然而他也几乎每天都会思念离去的母亲。于是他变得叛逆,开始喝酒,跟恋爱4年的女友分手并辍学了。
戴维21岁时,第一次看到了《国家地理》为他们家拍摄的纪录片,纪录片里的他才5岁。当再次看到母亲的脸、听到母亲的声音时,戴维泪流满面。不久之后,戴维阅读了父亲的回忆录,并且开始阅读有关亚诺玛米文化的书籍。“我开始理解母亲在现代社会的遭遇以及她为什么会离开,”戴维表示,“我也意识到她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到了22岁时,戴维突然有了一种跟亚诺玛米文化重新取得联系的渴望。2009年,在父亲的推荐下,戴维跟委内瑞拉科学研究所的人类学家霍藤西亚·卡瓦内罗取得联系,霍藤西亚认识雅丽玛,曾在20世纪90年代和2001年见过雅丽玛,但后来雅丽玛再也没有出现过。霍藤西亚说:“戴维告诉我,他想找到自己的母亲,这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戴维是个敏感的青年,他有美丽的心灵。”
2011年2月,戴维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霍藤西亚在埃洛凯特利村发现了雅丽玛,这个村子是从哈素普维特利村分裂出来的。在戴维开始寻母之旅前,霍藤西亚在村子里咨询村民们的意见。“亚诺玛米人都聚集在环形草屋里,”她回忆道,“每个人都发言,尤其是首领们。后来我问雅丽玛的意见,她表示非常欢迎戴维来这里。”
之后戴维就开始了前往亚马孙丛林的准备工作,戴维认为已经快70岁的父亲很为他担心,并且因为没能帮上什么忙而感到挫败。但肯尼斯资助了戴维的这次旅行,并跟戴维一起挑选了送给村民的礼物。
团聚
希望母亲和部落有光明的未来
2011年7月,在戴维抵达哈素普维特利村3小时后,他看到了母亲雅丽玛,雅丽玛是一路跑着过来的。雅丽玛已经40多岁了,但依然充满活力、身体强壮。
“我立刻就认出了她,”戴维说,“我站了起来,向她走去。我只想拥抱她,但拥抱不是亚诺玛米人的问候方式。因此我们的重逢有些奇怪,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开始颤抖、哭泣。我看着她的眼睛,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全场一片寂静,”霍藤西亚说道,“这是非常动人的一刻,村子里的所有女人都流下了眼泪,我也是。”
戴维开始温柔地用英语对母亲说:“我在这儿,我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太久没见了。”然后他开始回忆儿时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光,霍藤西亚把他的话翻译成西班牙语,然后一名当地向导再将西班牙语翻译成亚诺玛米语。戴维并没有问雅丽玛为什么选择离开,雅丽玛问他家人是不是一切都好。
“我突然觉得,”戴维表示,“我已经不在乎过去的事了,我不在乎这个特殊家庭引发的争论,我不在乎评论家怎么想,我不在乎她离开的理由。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所希望的就是跟我的母亲、家人、族人去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戴维此行的目的,不只是跟母亲团聚,还希望能进一步理解父亲在过去所做的研究。戴维在亚马孙丛林中呆了几个月,但他没有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到处考察,他前后总共去看了母亲4次。戴维正在建立研究亚诺玛米部落的非营利性组织,他希望这个组织能帮助土著人进入市场经济阶段。“我希望能够在亚诺玛米和现代世界之间建立一个友谊的桥梁,我不是人类学家,不是政治家,不是传教士,我是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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