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的宫廷中有一个显要人物,皇家药剂师雅克布斯·霍希克·德·特彭尼克,他就是伏尼契手稿的下一位主人。特彭尼克据说治好了皇帝的重病,因而得到重用。他还是一种非常畅销的丹药的发明人,名副其实的文艺复兴时期万金油大亨,富可敌国,连皇帝都要向他借钱。
关于伏尼契手稿的几乎一切都让人们争论不休,它的历任主人也不例外。10年前,勤奋的伏尼契专家勒内·赞德伯根在翻阅17世纪档案时发现了一封信,表明手稿的下一位主人是乔治·巴瑞希,17世纪上半叶生活在布拉格的一位炼金术师。他花了20年时间试图破译这份手稿。迫切渴望答案的炼金术师将几页手稿样本送给了当时的破译密码大师,罗马的一位耶稣会博学者阿塔纳斯·珂歇。此人号称破译了古埃及象形文字,但后来发现他的解读是错的。这份手稿引起了珂歇的巨大兴趣,他试图说服巴瑞希出让手稿,但遭到拒绝。巴瑞希死后,他的朋友马西继承了手稿,他将剩余部分交给了这位耶稣会学者。马西自己也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曾担任神圣罗马皇帝的医生,虽然由于怀疑当时公认的人体受孕和胚胎发育理论曾被认为是异教徒。在写给珂歇的信中他描述了去世的朋友对破译手稿的痴迷:“为了破译他付出了不懈的努力……生命的终结才让他放弃希望。”
耶稣会学者珂歇究竟是否在破译方面取得任何进展,如今已无法得知,手稿被送抵罗马后在耶稣会手中待了300年。在教会镇压耶稣会期间,为预防教皇的收缴,这份手稿很可能被转移到耶稣会头头彼得·贝克斯的私人图书馆。当伏尼契1912年购得手稿时,上面装饰着贝克斯的私人藏书票。
维尔福雷德·伏尼契这个人的经历颇为传奇。他是沙俄帝国统治下的波兰人,因为革命活动被流放西伯利亚。成功逃跑后,他穿越中国抵达伦敦,在那里遇到了未来的妻子艾瑟尔。她是著名数学家乔治·布尔的女儿,后来成为畅销小说作家,积极参与伦敦的苏俄革命活动;伏尼契和她开设的书店据说是反沙皇组织的秘密基地。无论伏尼契开设珍本书店的目的是什么,他显然精于这个职业。伏尼契自己在1921年一次演讲中描绘说,他在“南欧的一座古堡”(后来考证为罗马郊外的M adragone别墅)无意中发现一本“用密码写成的手稿”,立刻意识到它的价值。根据和手稿一起发现的马西的书信,伏尼契认为,该书的作者是13世纪的方济会修士英国人罗杰·培根。如果能证明作者是培根意味着手稿能够卖个好价钱,于是,伏尼契请求加密技术爱好者宾夕法尼亚大学哲学教授威廉·纽波德帮助破译手稿。
纽波德的故事展示了这本书对于企图征服它的人们的可怕影响:这位教授将生命最后的岁月和残存的视力用来破译这个困惑了人们几个世纪的谜团。他拿着放大镜拷贝墨迹留下的痕迹,认为真正的文字隐藏其中。后来发现纽波德以为的隐藏密码其实是墨迹干涸后形成的自然裂纹。
反驳纽波德荒谬理论的人中包括威廉·弗雷德曼。他也许是现代最伟大的密码学家。二战期间,弗雷德曼帮助破译了日军的紫色密码,后来又帮助创建了美国国家安全局,并成为该情报机构的第一位首席密码专家。他通过未来的妻子、天才的密码分析师伊丽莎白发现了自己的毕生使命。当时,两人居住在美国中西部一个农场上。一位古怪的百万富翁花钱请他们分析莎士比亚的作品,寻找隐藏密码以证明这些剧作的真正作者其实是弗朗西斯·培根爵士(这一理论最终被两人驳斥)。二战即将结束时,威廉和伊丽莎白召集了一群等待复员的专家。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破译伏尼契手稿。经过30年的努力和失败后,弗雷德曼宣布,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他顽皮地将自己的这一论断隐藏在一篇完全无关的文章的注脚中,声称伏尼契手稿是人造语言的范本,可惜出现在类似语言诞生于西方世界之前。
如果可以相信群众的智慧,或许很快我们就能看到新的破译成果。围绕这份手稿已经形成一个网上社区。在博客、邮件和论坛中,业余爱好者、艺术史学家、电脑程序员、语言学家、物理学家、木匠和老兵们相互交流他们对于手稿的观点。虽然这些志同道合者分布于地球的各个角落,大多数人似乎为男性,年龄在50岁以上,大家都不介意花几个小时讨论制作羊皮纸细节问题,或是争论这本让许多人沉迷的手稿是不是古人留下的恶作剧。
事实上,恶作剧/骗局理论从未停息过。这份神秘文本无法被破译,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破译的。整本书就是一个骗局,无论它出自现代人或古人之手,满纸写的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符号。
骗局假设无法被排除。但是,如果伏尼契手稿是假的,那么这个假造得颇费心思,相当高明。一位20世纪的伪造者需要弄到120张有600年历史的空白羊皮纸,还要预见到碳年代测定法的出现(手稿被发现的1912年尚不存在这一技术)。学者们在手稿所载文字是否具有意义上产生了分歧。但字母和单词的分布并不随意,甚至显示了通常与自然语言相伴的统计特征这些特征直到上世纪30年代才被发现。虽然一个单词都未被破解,最近的研究发现,不同科目比如草药、天文 的部分都有与之对应的常见词,这一特征与有意义的语言完全一样。
多数伏尼契手稿破译者都反对骗局/无意义假设,其中不乏情感因素。我们都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试图解读这些文字,有的爱好者甚至花费了几十年,最终发现它毫无意义无异于一场巨大的悲剧。但是,虽然众多人都希望成为破译伏尼契密码的人,但我认为,恐怕没有多少人真正愿意看到它被破解。维尔福雷德·伏尼契相信破译手稿将让它升值,他显然错了。这一手稿顽固地抗拒被解读正是它的特别之处。未破译的密码有着众多的可能,一旦被读懂,无论它记载的东西多么有意思,必然会有一些人将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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