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在德国估计有1400名女性通过正式精子捐献怀孕。其他人选择去国外,比如西班牙和英国接受治疗,这些地方规则不是那么严格。精子银行也乐意接受女同性恋伴侣或单身女性为顾客。还有的人则给住在马斯特里赫特的艾德・霍本写电子邮件,除了健康要求之外,他对寻求帮助的人没有任何限制。他为那些因为时间、金钱或其他原因不能走正式人工授精渠道的人提供另一种解决办法。
在德国,立法者对于一个孩子的孕育方式并不感兴趣。对于一个人可以拥有多少个孩子也没有限制。艾德创造了一个超级大家庭。虽然他并没有违反法律,但却并非没有风险。根据霍本和女人们达成的协议,他没有任何权利和义务,比如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但是如果有一位女士改变了想法,这些私人之间的协议在法庭上毫无意义。霍本将被裁决支付孩子的抚养费,在孩子出生后的前3年,还必须支付母亲的抚养费。孩子长大后也可以提起控诉,向艾德索要经济支持。
霍本走下巴士,又换乘火车,几个站之后下车,消失在柏林的夜色中。
第二天,他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吃午餐,喝一杯热巧克力。他依然很累。“嗯,这是一个短暂的夜晚。”他说。霍本身高1.9米,偏胖,在充气床垫上睡得不怎么好。由于在地铁和巴士上耽误了太久,他比预定时间晚了30分钟。“那位女士不太高兴,”霍本说,“所以我们打算今天白天再试一次。”
他说,他们早上已经试了一次。霍本不得不很早起床。那位女士喂了猫,做了新鲜面包和咖啡。早餐后,她问,“我们到卧室里去好吗?”
霍本不知道他这辈子到底“尝试”了多少次。他每个月约见10至15名女士。一切从他29岁时开始,他没有女朋友,但想要一个家庭。于是,他去了一家荷兰生育诊所,捐献了一些精子。他捐献很多的精子,4年后,足够生下25个孩子。此时,根据法律,他已经不能继续捐献。但是,他不想停下来,于是他又去了比利时一家诊所。最终他找到了一个为想要孩子的女同性恋伴侣建立的网站。
也有人通过分类广告提供服务。典型的描写如下:“汉斯,28岁,运动型。”但是,在霍本看来,这一方式太粗糙。多数男人会要钱,而且想要保持匿名。但他却觉得,每个孩子从小就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无需等到成年后才通过法律渠道找到亲生父亲。他习惯给那些想要孩子的女士写一封长信。
霍本说,9年前,他第一次蓄意成为一名父亲。为此,他专程到阿姆斯特丹附近一座小城去孕育这个孩子。他从不向未来孩子的母亲收取费用,只要求偿还部分旅费。此次约他来柏林的女士付给他130欧元,补偿他乘坐飞机和公交的钱。她还负责提供三餐。当他坐在咖啡馆里时,她正在自己的公寓里做午餐蘑菇奶油汤、火腿煎蛋和沙拉。他必须在下午两点返回。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还剩下一点时间。
当他决定要第一个孩子时,他告诉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他们都曾是嬉皮士,霍本口中的“无政府主义者”。两人对他表示祝贺,认为这是件好事情,和献血差不多。他们认为,他在帮助他人创造生命。他说,“最初,我只约见荷兰女人,把精子装在杯子里交给她们。”然后他中断对话。回公寓的时间到了。第二次尝试安排在午餐之后。
第二天,一名金发女子走进了柏林另一间咖啡馆。她就是约见艾德的女士。她坐下来,要了一杯茶。她身材瘦削,有一双棕色大眼睛,由于怕冷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子。只要不透露姓名,她并不介意接受采访。她显得很轻松。当然,现在她还不知道是否成功怀孕。“现在还很难有任何感觉,”她说,两周后在平常来月经的时候她将知道更多信息“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她抬起头,害羞地笑着说:“昨天压力很大。”早上第一次尝试很顺利。但下午第二次尝试则不太成功。最后她说:“他的身体状态已经不那么好了。”
过去5年,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在这个问题上她都成了一名专家。“有的人说,你不能一天做两次。但是做两次意味着精子在身体里多待5个小时。”她认为这可以增加怀孕的几率。她做了很多她认为有助提高怀孕几率的事情。在每次尝试后,她会平躺15分钟。她不喝酒,改变了饮食习惯,增加脂肪摄入,偶尔吃冰淇淋。她更喜欢“自然方式”,即和捐献精子的男人发生性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我非常实际。”她说,她也有一些自己的规则。她不介意亲吻。她会穿上漂亮的内衣,但不是最好的。结束后,平躺的15分钟里她会和他简单交谈一下。
作为曾长期在美国工作的拥有博士学位的分子生物学家,她很清楚该怎么做。她研究过很多复杂的生物问题,包括涉及蛋白质、遗传编码和DNA排序的问题。她曾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在那期间她并不想要孩子。然后,她满了30岁,决定想要一个孩子,但这时她已经没有男友。“你真的想等待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到来吗?”她问自己。她开始上网搜索,一开始只找到一些色情网站。然后,她碰到了sperm spender.de,翻阅了几个精子捐献者的档案。
格哈德身高:1 .83米。年龄40岁。头发:浓密。是否戴眼镜:是。是否全国范围内捐献:是。方式:自然。婚姻状况:有固定伴侣。
马库斯1976身高:1 .72米。年龄:35岁。头发:浓密。体型:稍胖。
最初,她选择了一名有两个孩子并公布了体检报告的警察。但是,他不停地要求在停车场见面,即使在她不可能怀孕的日子。这让她顿生怀疑。后来她又见过一名建筑师,但他出汗太严重。之后还有一名拉丁舞者,但此人不太可靠。
她中断了几年,最后在网上创建了自己的档案。马斯特里赫特的艾德・霍本与她取得联系。他给她写了一封长信。艾德与众不同。去年12月,她第一次见他,之后每隔4周见一次。艾德可靠、热心、知道如何谈论爱情。她从没有和人谈过这个话题,无论是和其他精子捐献者、前男友还是自己的父母。和艾德见面后,她不再去舞蹈俱乐部,不再上网找人打发时间。她把时间都用来找一份新工作和等待艾德。她根据自己的月经周期安排生活。
“艾德绝不会带来任何问题。你甚至不会注意到他。”她说。但是昨天下午还是出现了问题。他知道他着急赶6点的飞机。她应该在4点时听到教堂的钟声。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选择杯子方式(将精子装在杯子里)这种方式更快捷。杯子装满之后,她用一条毛巾包起来,放在散热器上保持温度,然后骑车去药店买了一根注射器。回家后,她慢慢地将精子注射进自己的体内。
那时,艾德已经离开很远了。他回到机场,再坐飞机返回马斯特里赫特,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当晚他还有客人。一对来自德国亚琛的女同性恋伴侣。
两天后,他打开房门。来自亚琛的那对同性恋伴侣依然没有离开。艾德走进房间,在电视前的躺椅上躺下。旁边餐具柜上有一个数字相框,图像每两秒变化一次。显示他的82个孩子的面孔。“多丽丝……爱丽莎……艾米莉……艾米莉……芬”,艾德一个个念出他们的名字。
1979年,他和母亲搬进这间公寓,当时他只有10岁。他的卖鞋的父亲刚刚离开他母亲。他22岁的哥哥死于多发性硬化症。在哥哥下葬后,所有人都走了。艾德走到棺材边,发誓他永远不要再忍受这样的痛苦。他知道如果和别人走得太近,就可能经历同样的痛苦。他同样可能失去他们。于是在那之后,他试图回避他人。
他经常逃课,他的母亲也愿意给他写病假条。他是个胖乎乎的孩子,高中毕业后,他去军队服役,在汽车修理部记账。后来他成了普通士兵,曾被派驻德国。退役后,他返回马斯特里赫特,在大学学习历史。然后他成了一名城市向导,继续和母亲住在一起。直到这时他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女人让他觉得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女人们都喜欢英俊的,身材好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那样的。学生时期,艾德有时在派对上喝酒后也会和女孩接吻拥抱,这就是他的全部浪漫生活。换句话说,2002年,当他开始私下向女人提供精子时,他没有任何性经验。
他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任何事情。晚饭后他登门拜访那些女人的公寓。最初,她们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他消失进一个房间,不久后拿着一个装满精子的杯子出来,交出杯子。再开车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躺下。
2004年,他碰到一对夫妇。男子是荷兰人,患有不育症,女子是南美人。他们明确告诉他,他们不只想要一杯精子。这位丈夫说,他们希望他们的孩子在自然的亲密的、有激情的方式下孕育。他的妻子教会34岁的艾德什么是激情。在那之后,霍本熟练掌握了自然的方式。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其他想做母亲的人也愿意和他发生性关系。她们可能是同性恋者、可能是经过丈夫同意的异性恋。有时他们会在旁边看。或是出去散步、看电视。
2005年,霍本把捐献精子的事情告诉了他母亲,但她并没有说什么。2007年,她搬进了一幢带电梯的公寓。从那之后,女人们开始光顾霍本的公寓,就睡在客房,也是霍本的原来的房间。他自己洗衣服,但他母亲依然给他熨衬衣,打扫公寓。他每周带她出去吃两三次饭。在他不和母亲见面的日子,经常有女子或夫妇登门拜访。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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