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停止不靠谱行为,给菲利浦・罗斯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给瑞典那帮老头子的一封公开信》,我今年见的竞选口号里最漂亮的一份(见附文)
(话说,媒体惯例是,颁奖前摇旗呐喊,颁奖后庆祝(较少)或悻悻吐槽。去年美国记者为罗斯抱不平时的话很经典,大概意思:罗斯哪儿配不起诺奖啦?31本书,77岁的年纪,如果你嫌他没像略萨VS马尔克斯那样拳击对方脸部,哼哼,别忘了,罗斯可也曾经差点把马拉默德开了瓢呀!)
话说,罗斯这个口号好在,换个名字,任何年份,都适用。随手举例:
“能不能给阿多尼斯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能不能给特朗斯特罗姆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能不能给麦卡锡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能不能给品钦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能不能给诺特博姆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能不能给莫迪阿诺一个诺奖――趁他还没死?”
……
……
……
……
如是,每年颁奖前后,无非是个“再不得他就死了”到“完了他死了也得不了了”的过程。前几年,我一直念略萨、罗斯、阿多尼斯再不得就死了,终于去年念到个略萨。但他这一得,也就意味着南美那帮人,这几年暂时别指望了――好比克洛德・西蒙当初拿奖,等于诺奖间接告诉格里耶别盼了,你被代表了。
说美国。
托妮・莫里森之后,美国近二十年没诺奖了。如果恶毒点儿掐指细算,莫里森代表黑人女性,布罗茨基是苏联裔,辛格生在波兰……这么一拨,真正出生在美国的男作者,最后一个拿诺奖是斯坦贝克――这都半个世纪了。美国本地男作者们简直都是没有人给他们写信的上校,天使望故乡。厄普代克老师等不起,仙逝了。留下的诸位,麦卡锡、欧茨、罗斯、欧茨、德利罗们,其实在拼一个:给他们哪个,余下几位就完蛋了。
前几天跟人聊,还在念麦卡锡把握大。哈罗德・布鲁姆当初说《血色子午线》是美国史上最强劲的小说之一,“甚至品钦的小说都压不过”,然后说麦卡锡是麦尔维尔和福克纳二合一。但后来细想,麦尔维尔如果现在活着,举《白鲸》去瑞典,老爷们未必喜欢;如果说够牛气就该得奖,以品钦之霸气外露横扫千军,早该得了――麦卡锡和品钦的写作劲势不大一样,但都有点悍,固然是把美国传统继往开来,但瑞典人好像就不喜欢这点。这么一想,罗斯的希望似乎比麦卡锡大一点儿。
(冷笑话:如果阿特伍德得奖,是不是就算顺便也代表了美国这批人了呢?)
村上春树和高银,这几年谈亚洲候选常被提起的二位。毕竟东亚自大江之后又十六七年了。作为半个村上粉,个人观点,村上近十五六年这些小说不及80年代的好看,但打《奇鸟行状录》之后,之前的思想形态隐喻快变成明喻了。近几年又是耶路撒冷奖,又谈核危机,加上之前《神的孩子都跳舞》的人文关怀,立场上根红苗正。所以还真不是不可能――虽然我觉得,他总还有哪哪不大对劲,再熬几年工龄吧。
勒克莱齐奥得奖后,图尔尼埃和莫迪阿诺这两位我不太敢指望了。诺特博姆、马格里斯这老两位按说也能拼一下,但近十年里七位欧洲圈的……瑞典人表示:咱自己的特朗斯特罗姆还没轮上呢。
所以呢……还是回到敬爱的阿多尼斯。
诗和评论早都名动天下自不待言。贯通东西。中东北非阿拉伯圈儿的大拿。81岁了。我觉得今年对他来说,还有柄双刃剑式的东西:阿拉伯世界这几年风云变幻,对政治敏感的委员会很可能会趁此顺水推舟表表立场。阿多尼斯的诗纯粹优雅不说,自己近些年又算社会活动家奔走呼告和平,还算半个流亡诗人。很完美的得奖对象。
(如果阿多尼斯不得奖,我指望奥兹。一来是给以色列那儿一交代,二来我也算是亲眼见过活诺奖还问过话拿过签售本的人了……)
话说,每年这时候,都会有这么种话说:诺奖不重要;诺奖有偏见;诺奖就是安慰奖;诺奖给了一个就不给一圈儿;诺奖政治意味太重;某某人得不得诺奖根本无所谓。这些当然都有理。我也可以随便举一串例子证明,卡夫卡纳博科夫格林乔伊斯普鲁斯特博尔赫斯格里耶卡尔维诺亨利・詹姆斯契诃夫托尔斯泰伍尔芙里尔克庞德易卜生哈代瓦莱里反正20世纪没得奖的全明星队比得奖的全明星队还要劲爆,但那是另一回事了。这个奖重要不重要是否有偏见不是重点,他们自己对奖是否有无所谓其实也无关联。重点是,从任何标准看,阿多尼斯(及麦卡锡、奥兹、特朗斯特罗姆及其他老头子们)配得起这个奖。不能因为上到托尔斯泰、下到厄普代克这样的错失遗憾太多,就觉得遗憾和错过是常态。任何奖项都会充满挂一漏万式的遗憾,但如果遗憾能少一点,总会好一点的。
所以,还是回到那句话:给他们一个诺奖吧!――趁他们还没死。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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