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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烧香病毒制造者李俊:黑客是一种荣耀(组图)

www.sinoca.com 2010-04-11  南方周末


  [导读] “黑客是一种荣耀,希望你不要歪曲黑客。”李俊说,“成天无所事事,专门制作简单的木马病毒去搞破坏的一群人,实际上应该被称为骇客。”
  

  熊猫烧香病毒制造者李俊,已不再是黑客中的“自由骑士”,而更多欲摆脱成长的烦恼的90后黑客们,麻雀一样在无边的网络天空中呼啸而来,又呼啸而散,在虚拟世界满足内心对自由与尊重的渴望,以此度过同样躁动而迷茫的青春期,最终把“骑士”的黑色披风,甩在成人世界的门槛外
  


“熊猫烧香”病毒的制造者李俊、雷磊(左) (史春阳/图)

  李俊,曾是黑客中的大佬级人物,去年12月24日,因蜚声中外的“熊猫烧香病毒”案入狱3年后得以提前释放,目前在类似Twitter的新浪微博上,被关注热度仍不减当年,达到近两万人。其中多数是有着霍霍青春的90后。

  少年李俊曾在武昌干过网吧管理员,到电脑城帮人装机,中间还替人开过车,这个离开打工的水泥厂时声称“不想做不喜欢的事”的少年开始了他的青春期。

  他留在黑客江湖中的那段传奇生涯,现在看来,与他躁动的青春期正不谋而合。

  黑客帝国是少年李俊眼里真正的理想国,充分满足了他确认自我价值的需要,青春期被肯定、被关注的渴望,对自由、平等、分享的心理需要和对未来的好奇。

  他常常强调自己“面对面的交流能力很差,会紧张”,哪怕仅仅是在电话里,和记者通话不到几分钟他也会借故委婉挂断,而在陌生的网络世界,他可以飞快地敲击键盘与20人同时对话。

  此时,他自我感觉成了“蒙面大侠”,是虚拟空间里的“自由骑士”。他白天睡觉,夜晚亢奋,“我就是这解迷的人,自由穿梭于网络之间。”

  出狱后,有出版社请李俊写自传,或写跟网络安全技术有关的书,李俊没有回复,“我需要想想清楚”。有大学请他免费去深造,他直接拒绝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炒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已日渐理智的他现在似乎有些后悔,开始羡慕起那些开公司做安全维护的朋友,“他们靠的不是技术,而是机遇和商业眼光”,如果时光能倒退,他希望自己的过去十年活得和他们一样。

  已近而立的李俊,站在这一个标志成熟的人生节点上,过去在黑客传奇里的光荣与梦想早已随风飘去―― “以后不再做黑客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他正在寻求转型,或许做一名网络安全专家,即所谓的“白帽”。

  而许多正陷入成长的烦恼的十几岁年轻人,血气方刚,就像当年的李俊一样,想通过黑客技术一夜蜕变,成为闪耀的明星,关注的焦点,对迅速坐拥令人艳羡的财富无限神往。

  不同的年轻人,有相同的爬满了跳蚤而充满压抑的青春期。

  “我们经过漫长的十年寒窗,循规蹈矩的做人,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在黑夜来临时成为虚拟世界的无冕之王。”被称为黑客教父的万涛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这里存在捷径和魔法,可以跨越国界种族文化,完全成为自己的主人。”

  正因为此,即使李俊不再是黑客中的自由骑士,而青春期黑客,也许永不消逝。

  红与黑

  把国旗高高地插在日本靖国神社网站的那一刻,电影《精武门》里李小龙扛了一块“东亚病夫”的招牌到日本人的武道馆,并当着日本人的面将其踢破砸烂的经典画面马上就出现在李俊的眼前:“叫你还敢欺负我们中国人!”


  16岁的李俊开始触网,并对网络里的热血传奇游戏着迷。为了玩游戏,他会选择逃课。

  在技校读书时,同学们还在练习打字,李俊已自学了windows基本操作和dos命令。毕业后,他在水泥厂干了一段时间,当时的厂长评价李俊:“只知道闷头干活儿,不投机取巧,是一个老实人。”事发后,厂长很惊讶居然是这个沉默的孩子做了“惊天动地的事”。

  之后他去一家电脑城打工,网吧是李俊“练手”的实验室,“下载个软件发现能控制网吧里的其他电脑”,“很过瘾”。

  在小学、初中同学,后来的“熊猫烧香案”成员之一雷磊的指点下,他的技术日臻佳境。李俊的同学回忆:“那时,他常常对着书本摆弄电脑几小时,茶饭不思,不知疲倦。”

  李俊说,黑客一词,源于英文Hacker,原指热心于计算机技术、水平高超的电脑专家,他所理解的 “黑客”是一种专注、自由、免费的精神,“一个好黑客,主动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还要创造新东西,相信自由并自愿互相帮助。”

  崇尚黑客精神的李俊,称其编写的大多数黑客入侵软件都在网络上公开,一旦检测到政府网站或大型企业服务器有入侵漏洞,他就会通过电子邮件告诉网络管理员,尽管这些好心的提醒“经常石沉大海”。“黑客是一种荣耀,希望你不要歪曲黑客。”李俊说,“成天无所事事,专门制作简单的木马病毒去搞破坏的一群人,实际上应该被称为骇客。”

  与此相反,若是发现国外黑客对国内服务器发动攻击时,李俊就会以牙还牙发出反击。

  中国“不高兴”的时候,李俊站出来在网上说“不”,加入“战斗”只需在黑客站点注册一个ID或者加入该组织的QQ群,仅此而已。

  在“战场”里,李俊不需要武器,而仅靠键盘和鼠标在弹指间迸发出的病毒就可以决胜千里之外。“武器杀伤的是肉体,而电脑感染病毒就如人生病一样,可以摧毁精神和意志。”李俊说。

  1999 年,美国轰炸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为了伸张正义”,“给美国人脸色看看”,李俊奋勇加入一个名叫中国黑客紧急会议中心的组织,使用人海战术,同时向白宫等美国政府网站投去黑压压的电子邮件以堵死其网络通道。

  使李俊“快意恩仇”的事件陆续发生,2001年,中美发生撞机事件。作为红盟的重要成员,19岁的李俊接到了年仅20的创始人lion的军令后,连夜马不停蹄地在网上调兵遣将―― 向美国宣战!

  其实年龄不是问题,参与者中有是15岁左右的入侵高手。在短短一个月战斗中,他们共击瘫了一千六百多个网站,而其中涉及美国政府和军方等重要网站多达九百多个。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中国网站被击瘫的有一千一百多个,主要网站则有六百多个。当时的李俊感到“心情激动”,没有什么比在“纸老虎”的网站插上五星红旗,并在它们的身上刻下“打倒美国霸权主义”、“FUCK!”等字样和单词时更痛快、刺激和荣光的了。

  最让李俊难忘的是,2001年日本前首相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后的那次网络的攻击。

  李俊在邮件里向记者描述当时的壮举:把国旗高高地插在日本靖国神社网站的那一刻,电影《精武门》里李小龙扛了一块“东亚病夫”的招牌到日本人的武道馆,并当着日本人的面将其踢破砸烂的经典画面马上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叫你还敢欺负我们中国人!”

  在当时的他看来,这是做了一件捍卫国家荣誉的大事。但现已近而立的李俊幡然醒悟,“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把时间用在创造社会价值的事情上吧。”

  “我怀着梦想走进现在的红盟,我不去多想,也不去多问。”一位自称是红客的黑客说。红盟是中国红色联盟的简称。红盟网络安全专家刘庆把学习电脑技术比作练武,“简单的学习招式是肤浅的”,还需要“培养品格”。

  一个名为《中国黑客联盟》的网站,在其原则里把“永远保持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时刻牢记,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置在头把交椅。

  他们年轻、激情、叛逆、果敢,如司汤达的《红与黑》所描述的于连:“约十八九岁,长得文弱清秀,两只又大又黑的眼睛。在宁静时,眼中射出火一样的光辉,又像是熟思和探寻的样子,但一瞬间,又流露出可怕的仇恨……”

  被一些国家视为如临大敌的中国独立黑客们,显得如此神秘莫测,其实有时候不过是一群年轻人的青春期荷尔蒙和追求刺激的心理糅合在一起,被极具煽动性的民族主义思潮点燃的产物。

  要成为明星!

  为了能成为明星,年轻的黑客们常常在QQ群里炫耀曾黑掉过某某服务器,或发布自己编写的黑客工具来凸显自我。他们艳羡某某黑客又赚许多钱买了名车过着奢侈的生活而决意去黑掉某一网站!


  在中国,加入黑客组织并不是什么神秘事。手续非常简单,在其网站上注册一个ID或者加入该组织的 QQ群即可。

  中国的黑客团体是一个广泛分布和结构松散的数字技工群体。

  有资深黑客曾统计过,广东、福建、四川、东北等是中国黑客聚集较多的地区,约占全国黑客数量的 70%左右。

  为了得到更高超的技术,李俊曾加入一个名为黑客联盟的“小刀会”。在圈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代号。较于其他如老狼、黑鹰、猛虎、孤独剑客等富有攻击性的犀利代号,李俊给自己取了一个昵称:武汉男生,他出生于武汉。

  其实,黑客江湖有一线明星、二线明星,多数都是跑龙套的而已。明星都会昙花一现――“每天都会发生娱乐事件”。

  明星就会有粉丝。李俊说,具有高超技术的黑客就会有很多菜鸟来巴结,来拜师请教或谋求商业合作。成为组织里的明星和核心成员需要资历、作品以及很好的人缘。

  为了能够成为明星,年轻的黑客们常常在QQ群里炫耀曾黑掉过某某服务器,或发布自己编写的黑客工具来凸显自我。他们艳羡某某黑客又赚许多钱买了名车过着奢侈的生活而决意去黑掉某一网站!

  和其他黑客“不惜铤而走险”区别的是,李俊没有选择低调的隐匿之身,他要的是不打自招,在他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熊猫烧香”的图案:憨态可掬的告诉你,你被黑了!李俊觉得“这很好玩”。

  最近,《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中国黑客探秘:为的是好玩赚钱》的报道。报道中的一名分析人士表示,“中国有3.8亿网民,网游市场也很繁荣,因此青少年精通黑客技术不足为奇。”

  报道还谈到了一位叫做斯科特・亨德森的人,他一直追踪中国黑客的攻击,并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资金支持,他还著有《黑客访客:透视中国黑客世界》一书。斯科特・ 亨德森表示,最近,很多骇客开始通过窃取大公司数据、培训其他黑客等方式赚钱。

  该报道的结尾画龙点睛称,“他(马甲,来自中国长沙,报道中的主人公)说:‘微软Adobe都有很多类似的漏洞,但都没有公布。我们也将这些漏洞放在一边,以便将来进行利用。’”

  在一些西方媒体的报道中,中国就是黑客的天堂,个个都是凯文・ 米特尼克,往往能轻而易举地突破白宫和五角大楼网络的防护系统“窃取”机密情报。

  凯文・米特尼克,15岁就闯入了“北美空中防护指挥系统”的计算机主机,同时他的朋友翻遍了美国指向前苏联及其盟国的核弹头的数据资料,然后又悄然无息的溜了出来。这是黑客历史上一次经典之作。

  不可忽视的是,在凯文・米特尼克因非法入侵政府网站而入狱两年后,中国才诞生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黑客组织。

  “与国外黑客相比,中国黑客的一大特点就是张扬、卖弄。”万涛告诉记者。

  “靠着改写、模仿和少量的‘创新’四处出击,他们不再关心爱国。”万涛在自己的博客里写道,而“这类案件很少被破获、曝光更使得年轻的他们心存侥幸”。

  黑客无国界。“我经常和一些国外黑客交流网络安全技术,他们更具有创新精神。”李俊说,“中国黑客数量也许是世界上最多的,但绝对不是最强的。在中国,黑客精神基本上已经完全丧失。”

  “外国黑客也会光顾我们的黑客论坛。”李俊说,“不过他们对此不屑一顾。”

  有资深黑客说,老一代的黑客更多的倾向于技术研究,而现在的黑客更多为了商业利益。也有一部分人倾向于娱乐自己,通过黑机而得到一种内心狂野的满足,另一部分黑客抱着推波助澜的态度,唯恐天下不乱,一不小心落入黑客群体内而不能自拔,成为半黑不黑的半边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李俊看来,那些对黑客趋之若鹜的“孩子”误把黑客作为一种职业,混迹于灰色的产业链条。

  “网络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和社会。”万涛说。


  李俊出事前每月工资仅为600元左右。父母是当地水泥厂的退休职工。因为经济拮据,父亲现在还在另一家水泥厂打工,母亲就在自家门前摆了个饮食摊。

  与此形成反差的是,2007年,李俊所编写的“熊猫烧香”病毒以出卖和由他人代卖的方式,在短短一个月里赚了10万余元。

  在“熊猫烧香”案中,负责将被病毒感染后受控制的“肉鸡”卖出去的王磊后来回忆道:“做厨师太累,用身体养活自己还不如用脑袋养活自己。”得到十几万报酬后,他给自己买了一辆吉普车。

  李俊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据雷磊回忆,钱包鼓鼓的他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吃最好的东西,住最好的宾馆,坐飞机见网友,出手阔绰,有时他一天消费上万元。

  而熊猫烧香的潘多拉盒打开后,病毒像核裂变一样蔓延。据不完全统计,有上百万台的电脑被感染。

  无数网民们为此叫苦不迭。有人干脆改编诗句苦中作乐:“熊猫已被格式化,此地空余白硬盘。熊猫一去不复返,网民硬盘空悠悠。”“我制作的病毒被别人买去广泛传播,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李俊说。李俊被抓其实是被一个网友举报的,他现在是某网监的警察。王磊亦回忆说:“做这行的人很多,我被抓是我运气不好。”

  李俊向警方提供了“熊猫烧香”的专杀程序,运行后杀毒效果相当好。这个被人称为“病毒的核心、思想和灵魂”的25岁年轻人,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忏悔。有媒体报道,一名狱警曾开玩笑说,李俊是监狱里的电脑“医生”,只要电脑出现了问题,他一摆弄就好了,“我们恨不得他50年都不出去。”

  李俊现在对自己当年的行为作过反思:“入侵时,心里也挣扎,而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制造麻烦。”李俊说,“其实人的心灵都是善良的。”李俊曾就读的技校副校长回忆,有一次班里给一位家庭困难的同学捐款,李俊捐的最多。

  在母亲的眼里,李俊小时候从不和别人打架,很老实。有一次邻居家把积木借给他玩,到了晚上,他吵着要按时还给邻居。弟弟小时候被别人欺负,李俊让弟弟不要去还击。

  有网站进行的一次调查显示,六成以上的网友认为应当给李俊一次机会。

  出狱前,网民们为李俊规划了一个令人嫉妒的出路:或去公安部门的反病毒部门,或去反病毒软件公司,或去大学的信息安全学院,但现实残酷的多。

  年初,他和雷磊应邀到北京的金山杀毒公司,但“去后发现他们在聘用我们这方面其实并不感兴趣,可能只是想借机自我宣传。”雷磊说。

  李俊坦言,仅有的中专学历是他心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没能上大学是我一直的遗憾”。

  2003年7月,在武昌火车站的站台上,大学新生李明即将踏上开往成都的列车,在打工的哥哥李俊专程赶回来,他一面哭,一面嘱咐弟弟“好好用功”。

  一个资深黑客说,十几二十岁的90后小朋友是现在黑客的主力军,小黑客之所以那么多,主要是不少年轻人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黑色产业链在某些利益团体的联合推动下,进入门槛相对较低、犯案风险小、隐匿性高,一些年轻人经不住诱惑就卷了进去。“不熟悉的人会问我,那么年轻又不工作怎么养活自己?”小A坦白说,“这个圈子不少人和我一样,会做插件会挂马,手里有成千上万台肉鸡,一个月赚好几万不是难题。说实话,国内还没有我攻不破的网站。”

  小A原本是一家软件公司的技术员,他经常出没在黑客论坛上,发现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过得比他还好,并且不断有人向其传授“抓鸡”技术,就算倒卖下肉鸡也能轻松赚钱,技术提升后就有更大组织更大的单找上门来,于是他辞职融入这个圈子。

  在李俊看来,那些对黑客趋之若鹜的“孩子”误把黑客作为一种职业,混迹于灰色的产业链条,“而黑客并不是一种职业。”

  黑客们制定作案计划时,麻雀一样在无边的天空中呼啸而来,之后又呼啸而散,他们相互之间不道真名,也素未谋面。“公安部门要研发更多防御黑客入侵与追踪黑客行为的网络安全产品,”李俊说,“‘无间道'对侦破案件也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有网民为李俊惋惜:“他是IT界的天才,要充分利用他的长处为IT界作点有用之事。”也有网民认为这是李俊应得的报应:“如果他被重用,无疑将引导更多的人学走他的老路。”“现在的黑客泛滥,对网络造成的危害一年更甚一年。”刘庆说,“我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天天与黑客作斗争。”

  如今的李俊,正在筹备一个网络安全和杀毒的技术论坛,请圈内顶级高手来当斑竹,让网友免费学习网络安全知识,不再中毒,“真正的黑客是不赚钱的,同时也不能违法。”“黑客正如侠客,这种反秩序是为了秩序趋于合理。”万涛认为,黑客是未来信息社会重要的平衡力量,黑客的出现打破了技术的垄断。

  此外,“黑客不会消失,就好像没有小偷也就没有警察一样”,万涛说,“网络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是人和社会。”

  之所以加入黑客这个江湖,和其他黑客一样,李俊归结于少不经事所致。

  “我很喜欢比尔盖茨给年轻人的 10点忠告,其中有一点是,生活就是不公平的,你必须去适应生活,而不是生活去适应你。”李俊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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