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军调查
赵瑜表示,其实自己的这套书去年便已经出版上市了,体育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陕西人民出版社也没有对新增的这部分有关马俊仁强迫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的内容进行宣传,直到近日这3万多字的“敏感内容”才突然间通过互联网受到外界的关注。尽管这段文字即便是现在看来也是非常明显地触及到了当年中国体育最敏感的神经,但在赵瑜看来,如今的人们已经可以更客观地看待这段历史了,“中国体育的改革已经由浅入深,人们对于这些问题的认识也一直在进步,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在如今完整版的《马家军调查》中,这段尘封了17年的文字单独成为一章,名字就叫《药魔重创马家军》。在这3万多字中,赵瑜毫不含糊地揭露了马俊仁从1991年开始便已经逐渐给队员亲自喂服或者注射针剂兴奋剂的事实,并罗列了在这些女队员身上已经出现了的不正常变化——说话声音越来越粗,有的不来例假,肝病越来越多,甚至听说会生出畸形儿……
赵瑜说,采访中,他强烈地感觉到了运动员们对于使用兴奋剂的抗拒,甚至痛恨。“中国游泳队在广岛亚运会上出现的兴奋剂丑闻对队员们震动很大。本来很单纯的她们突然意识到一旦像游泳队那样被查出兴奋剂,不仅会断送运动生涯,而且还会在社会上落下不好的名声。更可怕的是,马俊仁已经告诉她们,只要查出兴奋剂,便是运动员个人的行为,与马家军无关。这让这些队员压力倍增,于是便在1995年3月向赵瑜写出了一封联名信,不仅控诉马俊仁强迫她们使用兴奋剂,而且希望我能救救她们这群可怜的孩子。说到底,她们不希望像游泳队那样”。
在赵瑜手中至今依然保存着大量当时进行调查的资料。2月2日晚,他特意向腾讯体育独家提供了上述运动员联名信的影印件。这封信写于1995年3月28日,赵瑜透露,这封信由王军霞亲自执笔,然后在总共十名运动员共同签名后交给了自己,这十名运动员则包括王军霞、张林丽、刘东、刘莉、张丽荣、马宁宁、王晓霞、吕亿、吕欧、王媛等老队员。
赵瑜告诉腾讯体育,当他收到这封联名举报信时,他正在着手调查马家军兵变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可以说是一封‘浸沾血泪’的信,信中不仅写出了马俊仁对她们的打骂与虐待,还特别提出了‘马俊仁多年来引诱、逼迫我们大剂量服用违禁药物,也是真实的。’这十人提出,尽管她们心情很复杂,担心国家名誉受损,也对她们的金牌含金量表示担心,但马(马俊仁)的罪行必须揭露,而且她们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下一代运动员身上。”
联名信中,王军霞等人特别强调“这非人的折磨已经使我们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们甚至为赵瑜的安全表示了担忧,告诉他马俊仁会用金钱或种种不正当的手段污蔑他、迫害他,简直是一手通天。“但是我们不会让您孤军奋战,在困难时,我们会挺身而出,全力支持您!”
在赵瑜看来,尽管整封举报信中有好多明显的错别字,但依然能看出报道中所写的内容都是属实的,而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他坚持完成调查的原因。“现在,这段历史终于可以公之于众,当年‘难产的孩子'也终于得以诞生,希望这段文字能够给人们一些启示,让体育和奥运会变得更干净。”说这段话时,依然可以感觉到赵瑜对于马家军的爱与恨依然错综复杂地交织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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