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荣基最新的一本叫做《生活中的艺术》的著作里,他不再谈功夫,而是谈起做人的道理。
他告诉记者,练武更是练脑,“功夫再厉害,难道能敌得过子弹?”。看到记者不太能够领会其中的内涵,他举了一个当年在巴西军警大学教课时遭遇学生给“下马威”的例子。“武术的基础都是从扎马步出拳开始,学生们问,扎了马步以后,两侧最稳定也最强,正面则是一推就倒,为什么出拳的方向要向前?”
李荣基很快给了学生们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答案:“因为要把最弱的地方变强。”
他并不只是单纯地教人功夫,而是在教习每一个动作之前,都告诉学员,这个动作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了之后会有什么效果,这正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李荣基正在上高中的混血外孙已经17岁,如今也在武馆里学习功夫。“我会牢牢记住外公给我说的每一句话,所有的那些人生道理。”他的外孙说。
武术入奥需先认定国技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来到武馆习练功夫的学员都同时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更多的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很单纯——希望变得更能打。
李荣基必须要让繁复庞杂、门类众多的中国武术变得更加一目了然,他必须要让那些来学功夫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够学到些什么。
他将自己精通的鹰爪拳、螳螂拳、洪拳、咏春拳、中国式摔跤等各种门类的功夫融合在一起,独创了一种叫做综合拳的功法。其实,这与李小龙当年融合世界各国拳术,以咏春拳、拳击与击剑为主干创立截拳道的情况比较相似。
说到李小龙,李荣基说:“当年他向我的师叔学过一套鹰爪拳,我与他相差了10岁。”
或许由于身处巴西,距离让李荣基对于中国武术发展面临的瓶颈和困境有着独到的见解。同样是在世界各地开设道馆的日本柔道、韩国跆拳道等,都已经成为了奥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而中国武术如今仍然徘徊在门槛之外。“中国的武术门类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各种规则甚至比赛用的服装都不相同,但又没有任何一个门类能够被认定为国技,也就没有办法向国际推广,自然很难得到普及。”他说。
近年在参加国际摔跤大会时,李荣基曾经提交过一篇论文,里面就谈到将中国式摔跤推广成为国技的看法。他在论文中写道:“遍观世界各地的其它武技,比较起中国之武学,实九牛一毛,跟中国武学相比,相差何止千万里。但在当今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会,却只有西方之摔跤、日本之柔道、美国之拳击、韩国之跆拳道等项目,而年代更久远之中国式摔跤,却始终未被世界各国认可,这点应由我们认真检讨、研究。”
此次面对记者的来访,李荣基又谈起这个问题。他说:“如果我们专心推广太极拳,同样能够达到一样的效果。”
侧记
李荣基:我们的武馆像个大家庭
来到李荣基的武馆采访时,他们正在进行一次升段的小考测验,通过测验的学员将可以获得升段证书,也将能够更换他们腰间缎带的颜色。
这是记者第一次现场见证这样的场面:学员几乎都是各种肤色的巴西人,唯一一个有亚洲面孔的女孩是日本后裔。几位老师腰间扎着代表级别的黑色腰带,间或发出中文发音的指令。
整个测验的过程比记者此前想象的更严肃。学员们必须展示各种基本功、武术套路和兵器运用,还要进行对抗比拼。展示项目其中包括鹰爪拳、螳螂拳、太极拳和中国式摔跤等各种门类。整个测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强度之高令人难以想象。
参加小考的学员的家人将小小的武馆大门挤得水泄不通,他们举着手机或是相机,记录下亲友挥汗如雨的瞬间。但在整个旁观的过程中,他们一直很安静。
35岁的阿德里亚诺是李荣基的第四代徒孙,也是这场小考的主考官之一。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一副武人打扮的他竟然还是翻译学博士,主攻方向是英、德语翻译。他的妻子也参加了这场小考,所学的项目是太极拳。而在一边的摇篮里,他俩8个月大的孩子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小时候因为看到功夫电影而喜欢上武术,没想到如今这成为我从事的职业。武术给了我一切,我因此而认识了我的妻子,而我们的孩子从两周大的时候,就已经在武馆陪伴我工作了。”阿德里亚诺说。
由于需要帮助李荣基组织小考,阿德里亚诺没有和记者多聊。但在考试的过程中,他的目光总是温柔地落在被别人抱着的女儿身上,偶尔也走过来抱一抱她。
当考试终于结束,李荣基念出获得升段的学员的名字,大家都为他们取得的成绩鼓掌祝贺。再后来,他们相互行贴面礼,然后告别。
“我们的武馆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这正是我想让学员们在这里感受到的。”李荣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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