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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跑出个未来 打谷子贫困女孩的世界冠军路

www.sinoca.com 2009-11-11  体育画报


  出生在贫穷家庭的白雪,为了改变命运,从12岁开始漫长而艰辛的长跑之路。世锦赛冠军让白家家境好转,而白雪还得继续跑下去。
  

获得世锦赛和北京国际马拉松冠军,对于白雪来说,实惠也许比光环更重要。

  命运逆转前

  白文喜说,他现在已经不太敢去回想,自己在五大连池第一次看到女儿白雪训练的场景。

  那是2005年,白雪刚进火车头体工队跟随王德显团队训练不久,在十六届亚洲田径锦标赛上夺得了5000和10000米两个项目的冠军,因此获得了随王德显团队到五大连池基地泡冷泉,进行恢复训练的机会。

  自从2004年离开老家跟随王德显训练后,白雪就一直没有回过家。由于五大连池正好离白雪黑龙江依安县的老家不远,“王教练给我们打电话,说这么长时间没见闺女了,让我们趁这个机会去五大连池住一宿,和女儿见见面。”

  得到了来自教练的许可,白文喜和妻子季玉峰连夜准备好女儿爱吃的腌酸茄子,一大清早从齐齐哈尔赶往了五大连池。“坐了7个小时的火车,下车后又倒了一趟大巴,”终于在下午时分,夫妇俩到了白雪训练的五大连池基地脚下。“等我们气喘吁吁地爬到山上,正赶上闺女上大课。”

  “大课”是队里训练的一种方式。“一般上大课就是跑圈,距离并不固定,有时候长一些有时候短一些。”最多的时候,白雪一天跑了40来公里。而在跑圈结束时,通常会安排一些冲刺练习,也就是限时跑,“比如规定一圈要跑进2分钟或者1分半钟,否则就算不合格。”这样几组下来,白雪往往会累得“浑身上下都酸,腿也快软了”。烈日下被晒得通红的脸上,汗水像洗澡水一样流过脸颊。

  从未看过女儿训练的白文喜和季玉峰忍不住好奇,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就看了那么几分钟,把我们两口子心疼得不行,孩子她妈说了句‘不看了’,就往我们住的地方走。”那以后,白文喜和季玉峰几乎每年都会去五大连池基地,但再也不往训练场看一眼。“怕一看闺女憋得通红的脸,就再也舍不得让她练下去了。”

  对此白雪现任的主管教练朱凤玲并不以为然,“哪个运动员不吃苦?不吃苦哪来成绩?长跑就是个苦项目。”后来白文喜曾委婉地向女儿提出,“实在受不了就别练了,回家家里也能养活你。”但白雪拒绝了,“我觉得我挺喜欢跑步的,而且也不知道不跑步我还想做点什么。”

  那次之后,白雪便要求父母不要再看自己训练了,“哪有父母不心疼闺女的,看了总归会难受的。”为此,王德显还专门找白文喜夫妇俩聊过一次,大致的意思就是“别看白雪现在练得苦,等将来出了成绩,你们就知道这苦吃得值”。

  2009年8月23日,白雪在柏林第一个冲过终点后,县里的领导送来了5万元奖金和一套位于县城的一居室,市长也亲自到家里慰问。白文喜一家的命运,终于在女儿的努力下,得到了改变。

  ・ ・ ・ ・

  在父亲白文喜和母亲季玉峰眼里,白雪是个懂事到让父母感到愧疚的女孩。“自从去火车头体协训练,她就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说到这个话题,季玉峰沉默半响,叹口气低声道,“做父母的得多没能耐,才要靠女儿来养活。”

  季玉峰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丈夫结婚那年,除了白家给的700元钱,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任何家当,只有10亩地。”婚后的四年里,季玉峰连着生了三个孩子,老大白静,老二白雪,都是闺女,直到1990年儿子白杨的出生,才遏制住了这个家庭的人口增长。“连着生了三个,村子里和我们同龄的人中,最穷的、孩子最多的就是我们家了。”
  

2009年10月18日,2009年“恒源祥”北京国际马拉松赛,白雪夺得冠军。

  突破

  在白雪12岁去体校之前,她就已经会做几乎所有的农活,从割稻子到打谷子,“我清理的地整整齐齐的,连我妈都夸我整的好。”但仅凭家里的10亩水稻,“一年种下来,把粮食全卖了,也就一万来块钱。刨去三四千块的成本,顶多赚五六千。”

  白雪母亲季玉峰回忆,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甚至买不起最便宜的救济粮,而家里这三个年龄相差分别不超过2岁的孩子,从小就是吃着苞米面粥,就着咸菜长大的。到了孩子们上学的年龄,季玉峰便会在一大早起床给他们烙上一个饼或是蒸几个馒头,给大姐五毛钱,让中午买包榨菜,就着烙饼馒头当午饭吃。“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买几斤大米,几斤肉,几个苹果,吃一顿好的,就算过年了。”

  三个孩子每到学校交费的时候,总能看到父母东拼西凑,四处借债的样子。一学期除了学费,还有书本费、杂费等等,“虽然都不过几十块钱,但家里却总是拿不出来。”季玉峰说。

  2002年年初的大雪,让白家的地荒了一大半,旧债未清,家里又欠下了四五万的饥荒。那一年大女儿白静小学毕业,但为了让弟弟和二妹继续读书, 她选择了离家打工。也正是这一年,白文喜发现了白雪在跑步方面的天分。

  “那次白雪的学校举行运动会,邻居家小孩跑来跟我说‘白雪跑步太厉害了,小男孩都追不上她’。”白文喜听了半信半疑,偷偷跑到学校看了一眼,发现白雪果然像邻居说的那样,“把第二名给套圈了。”

  见到女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加上周围不少人鼓动他把白雪送到体校去,白文喜便把白雪叫到跟前,跟她商量起这个事情来。“我问她愿不愿意去练田径,闺女当时就点头说愿意去。”于是白文喜托人在齐齐哈尔市体校找到了长跑教练陈卫国。后来回忆起这个改变她生活的决定时,白雪却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

  白雪去见陈卫国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姐姐的裤子,15元买的,“这是当时家里最贵的一条裤子了。”白文喜说,“当时白雪也没有运动鞋。到了体校找个队员借了双鞋就跑了。”跑完后,陈卫国决定收下这个孩子,但学费和训练费还得照收。据季玉峰回忆,那时体校队员的伙食、服装、鞋、出去集训的车票,全得自己花钱,“白雪去那会儿,又正赶上队里要去徐州集训,一下子就得交3000多。而且那时候孩子才13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增加营养,每个月还得1000多。”这样算下来,一下子就要拿出4000来块钱,这让白文喜和季玉峰又一次陷入了到处借钱的困境。“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去借过高利贷,1000块钱借一年,利息是240块。”这件事,白文喜夫妇始终没有告诉女儿,即便后来有媒体报道过,但由于队里不让上网,白雪至今不知道。在记者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白雪显然愣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 ・ ・

  正是在齐齐哈尔市体校短短的10个月,白雪的天分很快便显露了出来,这使得陈卫国至今依然津津乐道:跟队训练不过三个月,白雪就已经达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这个突破来得比她那已经是全国冠军的师姐艾冬梅更为迅速,这让陈看到了白雪在田径道路上的光明前景,他忍不住对后来来看自己的艾冬梅“显摆”这个有天分又肯吃苦的小队员,却不曾想,正是他的赞扬,让白雪从他的手指缝里溜走了。

  2003年准备从火车头退役的艾冬梅带着王德显“找一个好苗子”的嘱托回到齐齐哈尔市体校,见到了同样来自依安县的小师妹白雪。

  季玉峰记得艾冬梅上家来的情形,“当时她已经是全国冠军了,在我们这也算是个名人。”当时艾冬梅照着王德显和火车头给她的承诺,依样画葫芦儿和白家人说了一遍:“训练、伙食、住宿、服装什么的都不要钱,只要白雪人过去就行,家里一分钱都不用掏,队里还给发工资,比赛成绩好了还有奖金拿。”

  无需太多言语,仅是这一番“全免费”的言论,就让季玉峰和白文喜心动不已。白雪在齐齐哈尔市体校训练不到10个月,比赛和集训以及办理中专毕业证等不时发生的费用,已经花去这个家庭8000元左右。

  那是季玉峰心中最不愿回忆的一段时光。这期间,白雪参加的比赛只有一次黑龙江的省运会,还是替别人跑,没有任何名分。那次比赛,季玉峰偷偷跑到哈尔滨,在田径场的看台上,远远地看到自己瘦弱的女儿一圈圈地奔跑着。“尽管去比赛前教练也和我们打过招呼,说白雪年龄不够,只能替别人跑,但是看到闺女那么拼命地跑进了前三,报的却是别人的名字,心里别提多难受多委屈。”让季玉峰更难过的是,那次白雪因为跑得太卖力,到达终点时,大脚趾上的趾甲已经翻了起来。血透过跑鞋渗到了外面,“鞋子前面一片血红。”季玉峰忍不住跑下去想带女儿走,“太苦了,咱别练了。”白雪却不肯,“我要是这么走了,前面就全都白练了,我不甘心这么前功尽弃。”季玉峰没再坚持,但这以后,她再也不敢去看女儿的任何比赛了。

  当艾冬梅来奉命挖人,白家几乎没有过多考虑,便对女儿的转会表示了支持,而当时因为跟着市体校训练时日尚短,白雪也还没来得及在黑龙江省注册,这成为了她转会火车头的便利条件。2004年的一天,王德显的弟弟王德明代表火车头体协来到黑龙江依安县的白雪家,将这个刚满14岁的女孩带离了家乡。
  

白雪夺得中国队世锦赛历史上首枚马拉松金牌后,像王军霞一样挥舞国旗。

  致敬

  白文喜和季玉峰偶尔也会感到遗憾,自从女儿练田径开始,便再也没有一个春节在家度过,“有时候突然就回来了,回来住不到两天就肯定要走了。”白文喜有时甚至笑言“这闺女就好像成了别人家的一样了”。

  对此,白雪现在的主管教练朱凤玲颇不以为然,“运动员不回家过年是很正常的,很多比赛都安排在那个时候,你说是国家利益重要还是回家过年重要?”而她和丈夫王德显,更是长年都在带队训练,从春夏的五大连池,秋天的多巴高原,到冬天漫天雪花的满洲里基地,家的概念和运动队重合在了一起。长年累月地在基地和赛场间奔波,白雪笑着说,“除了过年和训练累得不行的时候会很想很想家,平时倒也没那么想。”加上家离五大连池基地比较近,白雪甚至还有机会趁训练前后回家小住或和父母在基地见面。“我觉得我可能是队里比较幸运的能经常回家的队员了。”和相处了7年的朱凤玲的关系,她用亲如母女来形容,而对于王德显,白雪至今心存感激。“我很感激王指导,虽然他现在不管我们了,甚至很少来基地,但他当时给我打下的基础,才能让我有今天的成绩。”

  2005年孙英杰的禁药和挨打风波以及2006年的艾冬梅奖金风波,王德显成为众矢之的。面对曾经的师姐和恩师反目,白雪选择了支持师傅王德显,她当时坚定地对媒体说,“王导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他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随着王德显禁赛后的身份越来越敏感,白雪对提起王德显显得颇为慎重,“那时候不怎么看电视,也不太清楚什么情况。但是王导和朱导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

  但是外界对白雪的猜测却依然因为她曾是王德显的弟子而存在。柏林世锦赛后,一半以上的媒体在报道白雪时,冠以“曾是王德显弟子,曾遭三个月禁赛”的概念。谈及那次禁赛,白雪的解释是,“那事不赖我也不赖我们教练,是交流的那个队的领导报错了我的行踪。后来我还赶了过去,一下火车就去尿检,但还是判我禁赛三个月。我想我都专门跑过来检了,怎么还禁我赛。”对于王德显在外界眼中是一个“爱熬神秘药汤”,又因为两次兴奋剂事件被禁赛的“药罐子”教练,白雪说,“我们进队的时候就被教育不能随便出去吃饭,喝过的水离开视线后不能再喝,连生病了都不敢随便吃药。我也只喝过教练熬的骨头汤什么的,别的就没见到了。”

  从白雪到了火车头体协后,白雪家开始陆续接到来自北京的汇款,每次都有好几千元,而白文喜和季玉峰与女儿的联系也被局限在有限的通话中。“偶尔打电话来也说不了几句,就是让我们好好照顾自己,没钱了和她说一声,她给我们汇。”

  随着白雪参加的比赛越来越多,汇往白家的钱数也一次多过一次,“近几年每次汇款都是好几万了。”季玉峰说,“以前真的是穷怕了,农村人没文化,只有拼命挣钱才能改变命运。”

  白雪夺冠后,依安县奖励了白雪一套位于县城的50多平米的房子以及5万元现金,这些白雪一回家就全交给了父母,其中的一万五千元给刚考上东北农业大学成栋学院的弟弟白杨交了学费。至于家里的10亩地,白雪也一直在劝父母“忙不过来就雇人来种吧”。

  白雪的姐姐白静从14岁辍学出来打工, 辗转河北、山东等省,终于在山东莱芜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打算在明年结婚,但仅凭每月千元左右的收入,买婚房成了顺利结婚最大的阻碍。9月份季玉峰去五大连池看女儿,白雪把火车头刚给的5万元奖励塞给母亲,“姐姐买房不是还缺点么,拿这个填点吧。”去苏州训练的时候,白雪专程跑到当地著名的婚纱一条街,帮姐姐挑选了一套精美的婚纱。“我姐最喜欢QQ车,要是我明年奖金允许,我想送她一辆QQ作为结婚礼物。”白雪笑着憧憬在不久的将来,看到为了自己和弟弟早早辍学的姐姐,能够幸福地嫁人。“我想让我的家人都过得好一点。”

  父亲白文喜现在给别人开车跑货运,挣不了几个钱,还很受限制,白雪打算北京马拉松再跑个冠军出来,这样就能帮父亲买一辆小货车,“他就能自己挣钱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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