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此前在反映材料里,杨守法提出索赔200万元。这个数字,是他和“病友”、表姐温老太商量的。“肯定要不到那么多,但写的少了,肯定给的更少。”温老太说。
2016年3月,在城郊乡政府,镇平县疾控中心、县中医院工作人员,曾和杨守法及其侄子就补偿问题谈判。“他们说10万元都赔不到,我扭头就走了。“杨守法说。
最近(5月10日左右),村支书问杨守法,赔偿25万元行不行,不行的话可以起诉。
“我的人生都被毁了,他们才赔一二十万元!“杨守法说。
停药三年后,杨守法的身体有所恢复。但其记忆力仍然很差,澎湃新闻注意到,2015年的许多事情,他都说不清楚。手还不定时地发抖,出门需要拄着拐杖。
杨守法寄居在举家外出做生意的哥哥家,因为“觉得自己有艾滋病”,他从未住过正屋和偏屋,也从未用过哥哥家的灶房。
杨守法穿的衣服,脏兮兮的,后背裂出一道一二十公分的口子。虽然哥哥家是三间瓦房,但他从未住过正房和偏房,都是睡在院门边的砖房里。屋里除去一张老式木床,摆满杂物。破旧的被子,泛着油腻的光。唯一能用的电器,是一盏灯泡。他也没用哥哥家的灶房,在棚下搭了一个液化气灶。锅碗好些天没洗,散发出让人犯呕的味道。
从被告知自己是“那号病”,杨守法就以开黑三轮拉客为生。“老式的没人坐”,去年他花6000元更换新三轮。身体经不起劳累,他只下午出车,每天赚二三十,“保证明天有饭吃”。
杨守法在镇平县城跑三轮车拉客,每天下午1点到6点出车,他能收入二三十元,“保证第二天有吃的”。
四里庄村距县城约两公里。5月12日18时,杨守法收车回家,开始用电磁炉煮挂面。因为胃出血,他不能吃热的、油腻的。面煮好,放凉,放些盐和味精才开始吃。
吃完饭,就着面条汤,他吃了一把药。
杨守法早上从不吃饭,一般睡到中午起床,每天两顿饭,多是白水面条,很少买菜。
家里,门后的面缸空了很多年,里面放着杂物。这包2.5元的挂面,是家里唯一的吃食。杨守法指着屋里火腿肠、鸡蛋、王老吉的空箱说,这是侄子发帖曝光后卫生部门人员送的。
虽然已确定系误诊,杨守法并未从艾滋病的阴影中走出来,生活仍很封闭。
此外,事情迟迟没有解决、家里没钱、两个儿子年纪不小还没结婚、自己身体不好啥也不能干,使杨守法很发愁。这两年,他常因烦闷喝酒,但酒量不好,一两就醉。
去年,杨守法喝了五瓶便宜白酒,其中两瓶,是在三轮车上贴广告换的。
曾经的杨守法,生如死囚。他说,如今,自己仍看不到希望,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恨误诊你的卫生部门吗?”澎湃新闻问。
“恨。”杨守法如死水的眼里,闪出一道光。(来源:澎湃新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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