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你们互相有性吸引力吗?
李银河:那肯定咯。我觉得爱还是比性更重要。性肯定也是有的,但太隐私了。
澎湃新闻:你们领养了一个名叫壮壮的孩子,壮壮知道他是心理男性,生理女性这个事实吗?对他的接受度高吗?
李银河:孩子知道,接受度也高。孩子有次写了首半通不通的诗,称他为“阳色之母”,都不太像这个年龄孩子的语言。这孩子有些轻度自闭症,他看人的时候不直接看你的眼睛。
澎湃新闻:每年你纪念王小波的时候,他理解你对小波的这份感情吗,会有什么想法吗?
李银河:每次我们都是一块儿去(王小波)墓地的。他很嫉妒,我就说人都死了你还嫉妒。
澎湃新闻:“王小波门下走狗”这批小波迷认为,这样一份新的感情是对小波的背叛。你怎么看?
李银河:我觉得人可以爱很多人,哪怕同时爱也是可以的,不同时的就更可以了。比如西方有种“多边恋”很时兴,比如一个男人爱两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爱两个男人,或者两个男的爱两个女的,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多边恋是不排他的。我觉得爱这个人不见得就不能爱那个人,所以谈不上背叛。
澎湃新闻: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同时爱着这两个人?
李银河:对,可以这么说。
澎湃新闻:目前你还在做什么性方面的研究工作吗?
李银河:我2012年退休,现在写虐恋主题的小说,已经写了三本,每本20万字,正在创作第四本。现在只对这个主题有(创作)冲动。现在书在路金波那里,没有一个出版社肯出。你看冯唐的那两本书在内地都出不了。我想等内地这边,风气总是慢慢开的。在过去,王小波的书都不可能出版的,也是等到改革开放才出的。
澎湃新闻:据你的观察,这几年风气有慢慢开吗?
李银河: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同性恋已经慢慢浮出水面了,LGBT(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的生存空间慢慢扩展了。以前报道、研究都敏感。我跟小波1989年最早开始做同性恋学术研究的时候,其实是北京出版社的约稿,但等1991年出稿时,出版社又说出版不了,后来去香港出版的。七八年前,北京大学出版社约我写“是什么”系列中的《性学是什么》,也是写完了告诉我连这种性学入门的书都出不了。《性学入门》也是今年才刚由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
尺度在慢慢变大,但还是很艰难,比如我碰到很多泼粪者反色情。还有好多人往社科院写信,电话都打爆了,社科院就把批示转到(社会学)所里,说群众现在很生气之类。有些宗教右派反对同性恋,会化名“保罗”、“大卫”写信说“同性恋要下地狱的,你要是同情他们,你也会下地狱”。甚至有个人发来厚厚的一本书,关于在地狱的见闻和酷刑,提醒我小心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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